曹语婧和程怀民回到俞城时，已是十二月初。
这个新年，程瑶一家留在了俞城。按照老家的习俗，亲人离世，三年内不贴春联。
因而这个春节一点儿年味儿都没有。
陈琛一家原本是要离开俞城，去陈琛爷爷奶奶家过年，但听说程瑶一家留在俞城过年，索性他们也留下，让这个年过得不至于太冷清。
卧室内，程瑶正玩着手机，突然吕晓晗打来了视频通话。
程瑶怔住两秒，点开了接通，还没开口讲话，就听那边说了一声：
“喂，新年快乐。”
这声“喂”让程瑶瞬间明白，吕晓晗喊她姐姐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替我向舅舅舅妈问好，没事挂了。”
两句话结束通话，是吕晓晗的风格。
程瑶习以为常地吐出一个行字，随后也加一句：“也替我向姑姑姑父问好。”
正当程瑶以为吕晓晗要切断视频时，那边又传来一句话：“对了，上次见到你男朋友了，长得不错，你眼光挺好。”
程瑶头纠正道：“不是男朋友，是哥哥！”
吕晓晗叹了一口气：“你们学校玩得是挺潮，就是速度太慢。”
程瑶没跟上吕晓晗跳跃的思维，追问一句：“什么速度？”
吕晓晗悠悠道：“把哥哥晋升为男朋友的速度。”
程瑶下意识想要否认，但话卡在了嗓子眼，讲不出一句话来。
这件事情，她没敢想过。但被吕晓晗这么一提，她似乎有点…
吕晓晗也没等程瑶回话，说了一声挂了，就挂断了视频。
程瑶双手拍了拍脸，别想了，反正高中毕业前是没可能的。
客厅传来蒋霞的声音，程瑶放下手机，出了卧室。
一见到陈琛，程瑶就想起吕晓晗的话来，不自觉地要避开他的视线。
她笑着朝蒋霞和陈佑华问好：“阿姨好，叔叔好。”
蒋霞摸了摸程瑶的小脸，让她和陈琛去玩。
陈琛把带来的东西拿到厨房，又走出来，伸手揉程瑶的脑袋：“奶团儿，怎么不和哥哥打招呼？”
程瑶乖乖地喊了一声：“哥哥好”。
陈琛笑了一声：“这么乖？”
程瑶不置可否，往客厅沙发上走，打开电视，正好播放着一部国产电影。
陈琛挨着她坐下，本来他不太爱看电影，但瞧着程瑶看电影还挺专心，就陪着她看了会儿。
刚看出来一点头绪，结果画面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起初还好，只是男女主角打情骂俏。没两分钟，画面就变得少儿不宜起来。
程瑶尴尬地想要伸手去拿遥控器，但此时换台，似乎有些太过明显。
她瞥了一眼陈琛，见他低头正低头看手机。
她也想玩会手机，等这段播放完，再抬头看电视，结果发现手机放在了卧室。
电视里传出男女混杂的喘息声，程瑶顿时有些坐立不安，赶忙按下遥控器。
见陈琛放下了手机，程瑶解释一句：“电影拍得不好看，换个台。”
等程瑶换了好几次后，陈琛开口道：“那段应该播完了，再换回来吧。”
顿了顿，又道：“剧情还挺不错的”。
程瑶皮笑肉不笑：“行”。
此时，厨房里曹语婧和蒋霞正在帮忙打下手，两个人说起笑来。
“霞霞，前段时间多亏你了，搬来俞城后，就一直麻烦你照顾瑶瑶。”
蒋霞笑道：“以后别提麻烦不麻烦的，我还嫌瑶瑶在我那儿住的时间短呢。”
曹语婧应道：“还有陈琛这孩子，打小就让着瑶瑶。搬来俞城后，没少照顾她。”
蒋霞：“咳，这不应该的嘛！再说了，他得从小抓，学会照顾人。要不然就他那个性子，以后都找不到对象。”
曹语婧开玩笑说：“瞧你这嫌弃自家儿子的，你未来儿媳妇可是摊上了一个好婆婆。”
蒋霞一听，笑着说：“瑶瑶要是能成我儿媳妇，可就是上辈子修的福气。”
曹语婧扭头笑：“我也乐意当陈琛这孩子的丈母娘呢。”
又用商量的语气说：“要是到了年龄，他俩都没找对象，撮合撮合也成。”
蒋霞已经自动代入红娘角色，破天荒地夸了一句自家儿子：“成啊！陈琛这混小子别的不说，照顾人还是能夸上两句的。”
“……”
饭桌上，陈琛帮忙端盘子，程瑶倒着饮料。
两家人坐在一桌上，吃起年夜饭来。
陈琛夹了一个饺子，沾了一下蘸料，品尝出蘸料里的辣椒油并不辣，只有辣椒的香味儿。
他扭头问程瑶：“奶团儿，辣椒油不辣，要加点吗？”
程瑶点头：“那来点吧。”
陈琛起身从厨房拿来辣椒油的瓶子，往程瑶小碟里倒了一点儿。
蒋霞望着陈琛给程瑶倒辣椒油，笑不拢嘴，颇有一种看儿子儿媳的错觉。
陈琛看向蒋霞问道：“妈，你看我干嘛？你要加点？”
蒋霞笑：“没啥，吃饭吃饭。”
饭间，程怀民问：“陈琛上高三了吧？”
陈琛应道：“对，今年上高三了。”
曹语婧接过话：“那快高考了，想好上哪所大学了吗？”
陈琛点头：“想好了，颐城大学。”
蒋霞和陈佑华一听，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儿子居然想好要考哪所大学了。
曹语婧惊奇道：“还挺巧的，颐大是阿姨母校呢，瑶瑶去过两次，说以后也考颐大。”
蒋霞对陈琛持放养态度，对他想上哪所大学并不干涉，让他自己决定。
但刚刚和曹语婧说笑，又听曹语婧这么一提，隐约觉得自家儿子动机不纯。
……
回家路上，蒋霞意有所指地说道：“儿子，你这也成年了，以后谈恋爱，妈也不反对。”
顿了顿又问：“你和妈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陈琛被逗笑了：“妈，你这是打算给我找对象？”
蒋霞：“不着急，就是先问问。”
陈琛当蒋霞在开玩笑，胡乱说道：“找个让您满意的。”
蒋霞眼底抹过一丝狡黠：“妈最喜欢瑶瑶这样的女孩儿。”
陈琛眉心一跳，看了一眼蒋霞，没有搭话。
蒋霞看穿儿子的心思：“儿子，你该不会是喜欢瑶瑶吧？”
陈琛没否定，也没承认，提醒一句：“妈，奶团儿还没成年呢。”
蒋霞一听，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也没继续逼问，而是叮嘱道：“知道就好，你也记着，你成年了谈对象，妈不会管。但是你敢招惹人家没成年的小姑娘和你谈，我打断你的腿。”
陈琛笑道：“您儿子连这点数都没有？”
蒋霞对陈琛还算是放心的，也没追究，不过心里偷偷乐呵着。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