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不妨本官跟钱老板打个赌,就赌你没有我的帮助找不到龙脉。”柳承笙不怒反笑,笑他的自不量力。
“柳大人何必挣扎,刚说你聪明就又犯傻,看来还是我高估了你。”钱琅根本不信,冷嘲热讽了柳承笙一番,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柳承笙见他如此也不拦,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证实朱迪是否被他救走,所以就跟在他后面打算回府。
他刚走出大厅,就又听到钱琅的嘲笑之声,“李大人也来凑热闹啊,官府没用所以才尽派些无能之辈!”
柳承笙走到门口,看到钱琅轻轻推开了拦门的李一巡。
“一巡。”柳承笙叫住了还要去抓钱琅的李一巡,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李一巡这才罢手,转身把游行的消息告知柳承笙。柳承笙没有说话,目前的局面想要惩治商团谈何容易?
“你们都在啊。钱琅呢?”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叶芷那清亮的声音传来。
“叶姑娘。”柳承笙看到她,眸中自然而然的放了光。这个女子总有很多办法,每次都能帮到自己,那么这回呢?
柳承笙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拉着他们回府,在路上把方才和钱琅的对话跟叶芷说了一遍,唯独省去了关于龙脉的事,只说朱迪知道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因为龙脉之事实在重大,不可轻易对他人言说。
“我们既然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钱琅的这些阴谋,那么丁诺为了他的利益就会为商团开脱,毕竟商官一家,更何况商团的势力根深蒂固。”对于这一点,叶芷也表示无奈。
不过……“不过我认为朱迪未必会说出朱家秘密。”这可是朱迪的护身符,是他最后的筹码。
“我也这样认为。可是钱琅那般自信……”柳承笙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朱迪在钱琅手中的事实还是如芒刺在背,让他不得心安。
“要想让两个一条线上的人不再一心,其实不难。自古挑拨离间是最有效的办法,我们可以派人跟踪钱琅和朱迪……”叶芷这回很积极地说出了自己的法子,或许是源于对商团的憎恶。
“然后在出镇的路上设伏,再故意救下朱迪?”这是最常见也最好用的离间手段。柳承笙接着叶芷所说的话猜测道。
“没错。这样就可以挑拨两人关系,让朱迪对钱琅的信任粉碎,然后由你救下朱迪趁机询问秘密。”叶芷没想到柳承笙一点就通,和她的想法这么一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嗯……还不算笨嘛。
“你的办法根本没用!先不说挑拨离间是否能成功,就说救下朱迪,他就会因感恩而把秘密和盘托出吗?叶姑娘的想法未免太幼稚!”李一巡双手拢袖,瞥了叶芷一眼,语气中含着深深的不屑。
“李大人这话就不对了,我有办法让朱迪开口,钱琅可不一定。”叶芷不爽李一巡的质疑,立刻就摆出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鼻子哼气的怼了回去。
“一巡,我知道你很关心这件事,但叶姑娘的办法的确可行。我可以去向丁诺借来他的官兵。不过,我很好奇叶姑娘用什么办法让朱迪开口?”柳承笙附和叶芷的看法,但同时表示了自己的好奇。
“一旦朱迪被救回来,我可以尝试催眠帮助朱迪说出朱家的秘密。”叶芷说得轻松,其实心里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只是这是唯一的办法,姑且一试。
“催眠?”柳承笙惊讶道,一个女子哪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李一巡路上都在嘲笑叶芷的计划,这下可惹毛了她。“叶姑娘果然是神婆,催眠都会,不过这办法有没有用,可不是你上下嘴皮一碰这么简单。”
叶芷受不得激,柳叶眉往上一挑,“哦?你说我只会耍嘴皮子功夫?”
叶芷说话间走近李一巡身侧,而后又默默的退了回来,示威似地拎着一个锦袋甩了甩,凑近他面前晃悠晃悠。
李一巡一摸身侧,钱袋怎么会落在叶芷身上?“还给我!”李一巡追着她抢,打闹之间,叶芷一个没注意,差点撞翻了冰糖葫芦的摊子。
柳承笙和李一巡同时去扶,叶芷看到柳承笙的动作就想起在赌场的尴尬情景,于是就向李一巡那边倒去。李一巡接住她,看到她秀丽的脸上红扑扑的,就故意讽刺她,“叶大师是有意跌倒想对我家少爷投怀送抱吧?”
叶芷刚站稳,听到这话,立刻恼羞成怒,“姓李的!我是不是跟你有仇啊,总是针对我!”说着,一把扯下他的衣带,跑了。
看到他们两人闹在一起,举止还有些过分,柳承笙沉下脸来,心中不悦。
追上去就要拉过叶芷,却见丁桑的女儿丁玲提着饭盒,走过来。想起丁桑的处置已经下来了,被判流放,想必丁玲是去送最后一顿饭。
“都督大人!”丁玲看到柳承笙十分惊喜,望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慕,她放下饭盒,跪谢他道:“多谢都督大人保我爹爹一命,丁玲无限感激。”
“丁姑娘不必如此,你爹也只是受人挑唆,并未酿下大错,罪不至死。知府大人秉公办案,并不是本官的功劳。”柳承笙见她行如此大礼,连忙扶起她。
一旁的叶芷和李一巡在丁玲来时就停止了打闹。叶芷怔怔地看着柳承笙扶着丁玲的手,心里不知怎么涌上了一股酸涩。
傍晚十分,街上游行示威的人得了丁诺的允诺,纷纷散去回家。叶芷也回到了占卜馆。看到迢迢不在房间,就四处寻找,“迢迢……迢迢……”叫着迢迢一路寻到了后院。
后院里,迢迢正拿着上次柳承笙给叶芷止血丝帕玩儿,丝帕已经洗净,看不见一丝尘迹,结果好巧不巧的,迢迢在听见叶芷的呼喊时,手一抖,丝帕掉进了井里。
这一幕恰巧被进来的叶芷看到,她心里一紧,连忙冲过去捞起丝帕,就把迢迢狠狠地骂了一顿,“你也太不听话了,随便拿姐姐的东西!还这么不小心,差点把丝帕又弄脏!”
迢迢低着头听叶芷的训话,心里十分委屈,不就是一条丝帕嘛,以前也没见她对任何东西这般看重。
叶芷这下也不留这条丝帕了,就要去都督府归还。
柳敏见她来很高兴,连忙接待。柳敏带叶芷去柳承笙的书房,途中无意间看到她手中的丝帕,便顺口问道。
“叶姐姐,你是来还哥哥丝帕的?刚才丁玲姑娘也来还上回的外衫。”
“哦,我找他也没什么事。既然他现在忙,那就改天吧。”叶芷听到丁玲来了,身体微僵,她不着痕迹地收起丝帕,敷衍几句,准备离开。
转身却撞上了一脸严肃的李一巡,李一巡也顾不得哪家小姐在自己少爷的书房里就直接闯进去。
柳承笙听到动静望过去,看到李一巡身后的叶芷,脸色很不好看,一直盯着他和丁玲。难道误会了?
柳承笙动动唇,正要解释,就被李一巡带来的消息惊到。
原来,李一巡接到了丁大人手下官兵的飞鸽传书,钱琅和朱迪在镇外先一步遇袭,钱琅身中毒箭正在抢救生死不明,朱迪没有受伤但受到了惊吓。
朱迪没死本该庆幸,但这场刺杀太过突然,他们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动机。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们就像趟进了一滩死水,并且这水还越搅越浑。
另一边的丁诺也接到了这个消息,却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只是给女皇写了封书信,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详述。
朱迪被带回吉星镇的时候,天色已晚,柳敏用过晚饭就回房歇息。
叶芷还在都督府未回,她记着对柳承笙的承诺,想要看过朱迪的情况再走。
“少爷,朱迪和钱琅被抬到东厢房了。”李一巡前去接应官兵,然后回来禀报。
柳承笙点头应道,领着叶芷往东厢房去了。
一入门,叶芷就闻到了满室的血腥味,钱琅头发散乱,眼睛紧闭,但表情痛苦,身上血迹斑斑,胸前中箭的地方,血如注涌,虽残留一口气,但已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那不停的鲜血,扭曲的神情,让叶芷浑身一震,这场景太过熟悉,似乎记忆深处也见过这样惨烈的伤口,隐隐约约,直击她的心底。
“叶姑娘,这朱迪真的吓得不轻。”在叶芷观察钱琅的时候,柳承笙却在试探朱迪的反应,发现无论他离得多近,他都无动于衷,就像没看见一般。
柳承笙的声音把叶芷从无名的悲伤里拉了出来,叶芷看向朱迪,也看出了他的异样,“他可能被吓得神志不清,不过……究竟如何还是请柳姑娘看看较好。”
“少爷,小姐她已经歇息了,还是先找人处理一下钱琅的伤口,朱迪的事明日再说吧?”李一巡见朱迪并无大碍,出于对小姐的维护建议道。八壹中文網
“也好。”柳承笙想到柳敏近日受了不少惊吓,也不愿现在去打扰她。
“都督大人,这里我也帮不上忙,就先告辞了。”叶芷突然开口辞别,她不想再待在这里,总觉得有种压抑的气氛萦绕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