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话里是什么意思?”纳兰凌收敛了笑,疑问地望向李一巡。
李一巡从未被人带姓正经喊过“公子”,一时之间被发问的,嘴里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还好柳承笙适时地上前解围,替李一巡开脱道:“我手下一巡方才只是为了救下这个孩子,怕被姚家公子给从台上摔下,情急之下才会上台。而后又被姚家少爷强逼,才不得已出手比武,还请纳兰前辈见谅。”
“哦?那柳大人的意思是,这位公子对小女毫无意思,看不起的纳兰家是吗?”纳兰凌彻底冷下了脸,连话锋都带刀子似的朝柳承笙飞去。
柳承笙忙谦逊一摆手,连连道不是,解释说:“以现在只是当朝的时局,倘若你我两家真的成亲,纳兰家会因我们柳家势力,会引来外面人的猜疑,再次被推向风口浪尖,这样下来,对你我两家皆无好处。何况此时四大家族,非彼时那般,不像以前那样稳固鼎立,都等着看谁先出手呢。”
柳承笙一套分析下来,把纳兰凌辩的无话可说,他也觉得话里有理,但仍不死心,反驳说道:“今天这么大阵势,已经下英雄帖搭台比武招亲。若是现在悔婚,岂不是会遭到江湖人耻笑。”
纳兰凌也转头沉思起来这个麻烦,不知该怎么处理此事。
“我已替前辈想好对策,您只需对外说,新招来的李公子因家里孝道礼节问题,不能成亲,需守礼三年。”
女皇新政之后,朝廷便出台了相关文历,重视守礼之事,这个问题若是被抛出,谁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发出。
听了柳承笙的建议,纳兰凌有所动容,终被他说服,应承了下来。
“好吧,既然如此,就按柳大人说的做,出去和外面的宾客交代一下。”
事情都商量完后,气氛又放松下来,纳兰凌见到刚刚上台的那个孩子迢迢,好奇地问:“还没听柳大人介绍这两位?”
既然会让手下人自觉上台救下的孩子,定和柳承笙关系不浅,纳兰凌眼神瞟过迢迢后,又移到最边上的叶芷身上,欲言又止像是要说什么。
叶芷正放空呢,就瞧见纳兰凌看向了自己,而且这个眼神及其眼熟,就像是初来芦花洲时,客栈老板看她和柳承笙的眼神,她立即明白了意思,忙介绍说:“这是我弟弟迢迢,我和柳承笙只不过是在吉星镇认识的朋友。”
说完一通后,叶芷长舒一口气,还好这回抢在了对方之前说,不然解释起来就更麻烦了。
柳承笙含笑望着手忙脚乱不知该做什么的叶芷,每次两人同去一个地方,总会被问道这个情况。
“怎么没见到纳兰家的小姐?这次的事情,晚辈还要替手下的人给她道个歉。”柳承笙记得在台后时,纳兰菲儿同纳兰凌是一起退下的,现在反倒没见到人影。
“别提小女了,我早上就派人出去找了,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着。”纳兰凌一听到纳兰菲儿的名字,就气的吹胡子瞪眼,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早上就不见了?那比武时在台后的?”柳承笙纳闷起来,“难道不是她?”
“是她的一个随从侍女,扮成了她的模样,所以才带上面纱。菲儿她不愿我替她做主,比武招亲。所以我把她关在屋里,一直相安无事,谁知今早,她就不见了,还打晕了看守她的侍女。”说起这事纳兰凌就止不住摇头,“也不知这个死丫头到哪去了。”
“前辈莫急,她一个女子也跑不远,何况她只是不想比武招亲,如今遂了她的意,所以只要尽快放出风声出去,说这次招亲不做效,她就该马上回来了。”
柳承笙的话正得纳兰凌心里的意思,点头同意下来,“那我现在就去做,柳大人要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
“不瞒前辈说,我也想一叙,可惜舍妹今早出门也一直未归,我怕出什么事,就先告辞回去了。”听到纳兰菲儿出走的事,柳承笙才想起手下还无人回报敏儿的事,心急起来,便匆忙告辞离开了纳兰家。
这边纳兰菲儿按照柳敏说的地方,扶着醉酒的她一点点走向青宅。好在纳兰菲儿有自小习武的底子在,身子又高于柳敏,扶着她也不算难事。
到了青宅门前,纳兰菲儿望着宅门若有所思,想起了些往事。而后让柳敏扶住一边的大门,她自己则上前准备敲门。
手刚扬起还未落下,门就自动打开了,好在她下手不重,不然该捶在下人的脸上。
“您是?”开门的下人被吓了一跳,见纳兰菲儿衣着不差,不会是什么鼠蛇之辈,客气问道。
“我……”
还未等纳兰菲儿自我介绍,下人就注意到一边醉酒的柳敏,几人都围了上去,匆匆扶住柳敏。
“小姐您怎么了?”
“她一人在酒楼喝多,我正好也在,听她说住在青宅,就把她送来了。”纳兰菲儿尽量把自己撇清,不想说是因为同自己喝酒才醉成这样。
府上大部分的人都出去找柳敏了,只剩下一个后勤的下人,平时也不大机灵,听了纳兰菲儿的话,也都没有多想,就连忙道谢,把自己家小姐扶进屋子,关上了大门。
纳兰菲儿肩上没了柳敏的“重负”,轻松了很多,酒也醒了大半,便又开始头疼起自己家里的事。
身上没钱,也不可能再外呆多久,可一回家就要面对今天比武招亲的结果。也不知今天招的怎么样了,自己不在,父亲说不定没有搭台子出来吧。
想到这,纳兰菲儿的步子便走向钟鼓楼的方向,想看看那里怎么样了。
等到了那后,台子虽然还在,可其他东西都被收拾地差不多了,只见纳兰府上的下人还在那里忙活着搬东西。
纳兰菲儿一见着熟人,脚下抹油正想走,可一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是个男人,胆子又壮了起了,就想上去套话问问。
“这位小哥,我今天来晚了点,比武招亲已经结束了?”纳兰菲儿粗着嗓子,佯装好奇地问道。
下人手底下在忙碌,也没抬头看看眼前的人,低头回道:“你这来的也太晚了,早就打完了,你是没见着,今天打的可精彩了,特别是最后一位少侠,赤手空拳就把那姚家少爷给打下去了。”
“是嘛………”纳兰菲儿心里犯起了嘀咕,明明她都不在,父亲是怎么开始让人比武的,不过若真是比出了结果,那不是自己回去就要成亲了。
一想到这个,她便转身便想走,要是被自己家人发现自己在这里,那就真逃不了了。
“可惜了……”下人嘴一开便停不下来,干活的时候和人说说话,也正好让他消遣一下。
“可惜什么?”纳兰菲儿步子连忙折回,像是听到了转机。
“可惜那少侠要守礼三年,老爷就推辞了这门婚事,说是择日再比武。”
“真的吗?”纳兰菲儿一听忙拉着下人的双肩,对视看着他又问了一次。
“当然是真的了,刚刚我听老爷说的,就因为这事,老爷还准备多宴请江湖人士几天,一个个都备了厚礼回去。”下人像是替纳兰凌可惜一般,看到问话人的模样,他略觉得眼熟,“我似乎在哪见过你?”
“没没没,我从外地刚来,我是北方人。”纳兰菲儿自觉刚刚动作怪异,便咳嗽了几声匆匆离开了比武台附近。
这下解放了,可以回家歇着了。纳兰菲儿开心的一路跑回了纳兰府,但她依然是“带罪”之身,不敢走正门进,偷偷地从后门开了条小缝,一路溜回了自己房间。
“小姐,你可回来了?”小紫一副快急哭的模样,见到纳兰菲儿又惊又喜。
“回来了回来了。”纳兰菲儿倒是没事人的模样,脱下了男儿装的服饰,舒展了身子就躺倒了床上。
“你还舍得回来?”纳兰凌突然出现在纳兰菲儿的屋子里,还把她吓了一跳,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爹,我这不是都因为你说什么比武招亲吗?再不出去躲躲,还不知道会嫁给谁。”
好在事情都被安置下来,纳兰凌脾气也好了许多,面对这个女儿他也真是束手无策,“这次要不是我让小紫装成你的样子,今天我们纳兰家的脸面还不知该怎么办。你以后不许再这么胡闹了,不然我不会轻饶你。”
“小紫装扮的我?难怪我说怎么会比武起来。”
“比武的时候你也在台下?”纳兰凌更是无奈,见着纳兰家难堪,她也不回来挽救一下局面。
“没呢,我和朋友在酒楼喝酒。”说着,纳兰菲儿就打了个酒嗝,一股酒气漫了出来,让纳兰凌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你知道和我喝酒的人是谁吗?”纳兰菲儿卖了个关子,故作玄虚的样子。
“不知道,我才没心思管你那些狐朋狗友呢。”
“什么狐朋狗友,她是柳家的女儿。”
“柳家?原来她在和你喝酒。”纳兰凌恍然大悟的样子倒让纳兰菲儿奇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