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虽然碎成了好几块,但还是依稀能看清上面的花纹和一样。
一面是百鸟朝凤的图式,一面却印着“纳兰”二字。柳敏心头一震,纳兰和她想的应该是同一家,而且芦花洲这也未听过有两家纳兰氏。
这么一来,眼前这个兰非,应该就是哥哥他们提到过的纳兰小姐,纳兰菲儿。纳兰家此次比武正是想招一个男丁入赘,替纳兰家行事,年纪所说看样子也与兰非相仿。
好在柳敏手下的动作未停,在纳兰菲儿看来,她不过是在低头替她拾起玉佩,没有多想,更没发现柳敏表情的异样。
“真是可惜了这块玉佩,我让哥哥找个工匠,看能不能把它修复好。”柳敏捧着手里的玉佩碎片,就放到了纳兰菲儿的手上。
“小事一件,我让父亲再给我弄一块便是。”纳兰菲儿两手一挥,把碎块都倒进了装碎银的袋子,不以为然的模样。
柳敏在玉佩过手的时候,就知道这块不是普通玉石,花纹脉络和形态都栩栩如生,不是什么便宜货,可眼前这人却满是不在意,自然从小锦衣玉食是少不了的。
那日在酒楼醉酒后,兰非的撩拨头发的仪态也同女子相似。这么想来,柳敏就断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纳兰菲儿一抬眼便见柳敏用试探的眼神看着自己,觉得奇怪,便摸了摸脸,纳闷地问:“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没,没什么,就想玉佩可惜了,还怕你难过。”柳敏忙收回眼神,露出掩饰的笑,转而对李一巡问话,“一巡,你不随着哥哥一同去吗,还傻站在这里?”
“我还是不打搅他们二人世界了,坏了他们好事,少爷变着法子‘折磨’我。”李一巡一脸苦相,虽说他看不惯少爷和叶芷这对,可也没有办法。还记得柳承笙有次神秘兮兮地和自己喝酒说道的谈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过你都没有心上人,不会知道的。”柳承笙那次醉酒前,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这个。
他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纳兰菲儿见李一巡这样不免笑了出来,对眼前这人有了几分兴趣。刚刚听到柳敏唤他“一巡”,还记得,父亲和自己提到过,昨日比武获胜者,也是叫什么一巡的。
“你叫做李一巡?我听说过你,你昨日在钟鼓楼的纳兰家比武赛中赢到了最后吧?”纳兰菲儿根本不介意李一巡和自己定下的婚约,她知道,这婚约定成不了,反倒想和他比武试试。
“误会而已,我对纳兰家的小姐可没一点兴趣。”李一巡听后忙和这事撇开了关系,生怕染上了纳兰家的人一般。
“你……”纳兰菲儿一时语噎,没想到会有人对纳兰家的声望毫无向往,看他的样子,心里恐怕记挂的只有柳家少爷。
“听说纳兰菲儿长得还不错啊,身材高挑亭亭玉立,肤白貌美的。”纳兰菲儿夸起自己毫不脸红,不相信李一巡对财势没兴趣,对美色也没兴趣。
“长得好看又如何,总是要年老色衰的。我倒听说她在比武那天偷偷溜出了府里,置纳兰家的颜面于不顾,不过是个刁蛮任性的富贵小姐而已,就算娶回家也够折腾的。”李一巡圈着手和纳兰菲儿认真的聊了起来,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黑。
柳敏把二人的你来我往看在眼里,心里只在暗笑,也没有戳穿纳兰菲儿的身份。原来她是因为逃婚才和自己在酒楼喝酒,而昨天哥哥帮忙解决了此事,她才有兴致今日来同她喝酒助兴。
不过现在看他们两斗嘴倒是有趣,柳敏坐下饮了一杯,旁观两人“打交道”。
纳兰菲儿本对李一巡有些好感,她向来对武艺高超之人有着钦慕之情。可方才李一巡的一番话,地位一下子就在纳兰菲儿那降到了冰点。
“这位兄台,见你刚刚那两招身手不错,不如我们两人比试比试。”纳兰菲儿说完便出手上前,还不等李一巡答应,便出了狠招。
李一巡不知对方为何说的好好,就开始出手,但见其动作,稍稍躲了几下,知道不出手不行,便一手把剑背到身后,一只手招架。
“公子为何动作这么突然,我哪里得罪了吗?”
“江湖人动作哪有这么多原因在。”纳兰菲儿见李一巡只有一只手便都应下了自己的招式,更是生气,但不肯放弃,越是一步步上前。
柳敏坐在一边看着好戏,心里却默默摇头:李一巡,这次有人收拾你了。
招架了许久下来,李一巡也有些烦躁,便把剑放到桌边,两只手同时朝纳兰菲儿那去了。纳兰菲儿的武功哪比得上李一巡,不到几下便被打的慌乱,一时间绊着自己,朝着李一巡的方向就倒了过去。
见她就要摔着,李一巡又不知她女子的身份,就忙上前扶住了柳敏的身子,抱了个满怀。
“你……”纳兰菲儿本以为这回要摔个狗吃屎,却忽然感觉自己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回过神一抬头正撞上了李一巡的下巴。
纳兰菲儿立马秀红了脸,狠狠地用脚后跟踩了李一巡一下,还推了他一把。
这下换李一巡叫唤了,脚后跟正中他的脚趾,生疼地让他佝着身子弯下了腰蹲在那嚎嚎。
“堂堂男子汉,怎么能用这么卑鄙的勾当。”
“我是小人,不是什么男子汉,既然打不过你,自然得用些手段了。”纳兰菲儿本见他疼得厉害,还有些后悔,准备上前关心一下,可听到李一巡说的话,她便活活把话吞了回去,说出嘴的都是些厉害话。
“今天时辰也不早了,我再不回去父亲又该唠叨,就先走了,过几日是集市会,我再上门。”纳兰菲儿见自己在柳府里招惹了不少事情,也不敢多呆,便和柳敏告辞后,匆匆离开。
叶芷这却一直捏着字画跑到湖边的桥头,依靠在桥边望着往来的小舟,不知在想什么。
不久后柳承笙也跟了过来,见她望着湖水出神,也没刻意打搅她,而是慢步走到她的身边。
两人都不言语,过了许久,柳承笙才缓慢开口:“你又在想那时候的事了?”
叶芷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对柳承笙说:“你难道不会被那件事有所影响吗?虽然我嘴上说着不信不信,可总觉得冥冥之中只有天意,对老天来说,我们不过是无数个被他提线的木偶,所作所为都在老天的布置之中。”
“铜板在我的哪只手里?”柳承笙没有回应叶芷的话,而是伸出了两只拳头,摆到了叶芷面前让她选择。
叶芷不解地看着柳承笙,还是按他的意思,指着他的右手说道:“这只?”
“那你说说看,你选的对不对。”柳承笙没有急着说出答案,而是又问了一句。
“我怎么会知道对不对,又不是我握着。”叶芷被磨得没了兴致,不打算继续下去这个问题。
“你不知道我哪个手里有铜板,也不知道你选的对不对。这样你就放弃了,可你为什么不想着把我的手掰开看看,那不就知道铜板在哪了。光靠猜是什么也不会知道的,但如果你选择了一边,把它打开,结果就在里面。”柳承笙说完后就握着叶芷的手,让她扶上了自己的右手。
叶芷听了他的话后,用力掰开了柳承笙的右手,铜板正中摆在他的手心。
“这才是你的命运,看似在我的手里,可真正打开它的是你,所以你在烦恼什么呢?”
“话虽如此,可是……”叶芷还是闷闷不乐,可心情却好了许多。
“好了,每过些时间你就会提起那个事,看来你是急着催我娶你了。”
柳承笙眼里带笑,一下子就让叶芷破了功,忘了刚刚烦心的事情。
“别老胡说八道的,我已经够头疼了。”
“这是什么?”柳承笙从刚刚进院子的时候,就一直奇怪叶芷手里握着的字画,从她手里拿过一展开,笑容的幅度就一点点扩大,“嗯……叶芷画像,迢迢亲笔。画的不错,是我的深传。”
“还说呢,要不是你教的这样,迢迢怎么会把我画成一个妖怪。”叶芷气不打一出来,还好方才未在兰非面前打开,不然脸面就该丢尽了。
柳承笙听了叶芷的话,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手里拿着画特意举高,不想让叶芷夺回来。
“你快还我,这么丑的画你还这么招摇。”
两人在桥上追打耍闹中,没有了之前压抑的气氛,动作落在往来人的眼里,俨然一对佳侣。
纳兰家中
纳兰菲儿一回到家里,就见母亲在忙上忙下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看样子有些岁数的妇人。好奇多问了两句:“娘,这是谁啊?”
纳兰菲儿忘了换掉男装,落在纳兰夫人的眼里,只是不停摇头,这个女儿自小任性调皮,同男孩子无二差别,让她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