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柳承笙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往边上一看,本想说让李秉承拿着那个未知的东西离开,可一开眼,却发现一个人头在他的饭菜边上。
立着的人头便是昨天才见过的——丁诺。
“柳大人还是赏脸愿意看一眼啊。”李秉承看他睁开了眼睛,即刻便改了主意重新走了回来。
丁诺的人头就直直地立在木盘之中,两只眼睛瞪得圆鼓,昨天还精神的他,现在鼻子里却出不来一口气息。
“你还真是下得去手,他应该也多少为你做了些事情吧?”柳承笙眼睛闪过一丝迟疑,想到昨天他来找自己的时候,脸上满是紧张和上心。
“为我做事?”李秉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了几声才勉强止住,“我身边会缺替我做事的人吗?愿意替我做事的蝼蚁满地都是,会差他一个?”
“我忘了,这世上为利驱使的人形躯壳不会少。”柳承笙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时候看向了丁诺的首级。他眼睛还睁着,面目仍像活着的时候那般。
“身边的人若是能好好替我做事,我兴许还会大发慈悲地赏口饭吃,但是如果有人想背叛我,我就让他死无全尸。”李秉承说话的时候一脚踩在丁诺的头上,说完便提脚起来踢翻了柳承笙饭菜。
“不怕告诉你,你们柳家已经孤立无援了,我知道你还想着林家会帮你,可惜了,连续的两次事情下来,林家那个老头子的脸面早就不够用,自己都顾暇不及,更别说还要出手帮你了。再说纳兰家,哈哈,纳兰凌那个老家伙能醉死,算是便宜他了。”
“你还杀了纳兰前辈?”柳承笙只以为他们会把纳兰凌挟持在宫里作为要挟,却未想到他们会真要了他的性命。
“留着他有什么用处,反正纳兰家和江湖的人没了头领,要怪也会把一切的罪责都归咎在女皇的身上,到时候还能帮我一把。”李秉承面对手下败将的柳承笙毫无掩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半出来。
“我就知道,你拿了那份图纸,恐怕不仅仅是要在朝堂立足,更想谋朝篡位!”柳承笙手里用力攀着围栏,一点点支撑着爬了起来。
“你知道又如何?莫非还想出去说给女皇听?说给大臣听?你觉得会有多少人愿意听信你的鬼话。”看着狼狈不堪地面前和他等高对视的柳承笙,李秉承更是狂妄。
“是吗?那个地图,你破解的怎么样了?地方找到没,我可是花了些工夫才知道上面所指的位置。”柳承笙避而不谈此事,反而故意说起地图的事情来勾起李秉承兴趣。
“地图的秘密,你已经解开了?是什么?”李秉承听后果然来了兴致,步子完全移向柳承笙那边,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东西。的确正如他所说,自己在地图上面花了不少时间精力,还请了不少江湖能士前来找寻地图所指。
“你想知道?那你觉得我会说吗?”
“你若是说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让你不像昨天那个手下一样,死了还得被吊在城楼上边示众。但你若是不说,我也有其他方法。”
“你杀了一巡?”才过了一晚,柳承笙万没想到李秉承现在动手这么急,竟然一连杀了两人。
“不仅杀了他,我还把他面目给毁了,只说了他是前来天牢捣乱。我要让你们柳家人知道这死的是谁,但是外人却看不出来。”
“你们李家,其心可诛!”柳承笙几乎是咬着牙用劲全身力气才说出最后四字,没了纳兰家,没了李一巡,他霎时间感觉失去左膀右臂,除了藏宝图可以作为他最后筹码,他什么都没了。
“怎么样?要不要好好考虑,也不用瞒你,因为劫狱的事情,女皇已经不想多留你性命了,再过三日,便要将你当街处斩,你还有三日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同我合作。”李秉承来此就是为了消弱他的意志,以此达到他把柳承笙为自己所用的目的。
“等我死了,你也别想知道宝藏的秘密之地到底在哪!若是想以性命相要挟,我早已置之度外了。”柳承笙顿时来了斗志,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反而和李秉承相互抬杠。
“你以为除了你就不会有人能解开其中的谜题吗?你真以为你是谁?这种图纸是朱家的东西,我当年留下朱家的孩子,不就是为了这时候,等我让她服下恢复当年记忆的药丸,再慢慢审问便是,我想她的嘴应当不会像你一样难撬。”他所说便是一直在柳家长大的柳敏,也就是现在的纳兰青儿。
“她那时候才几岁年纪,怎么会知道其中的故事,没想到自以为聪明的你还会把希望寄于一个姑娘身上。”
“那又怎么样,就算我一时得不到它,那也有解开的时候,不过你是看不到了,那个时候你早就步入黄泉。”被柳承笙给激怒后,李秉承面目也变得狰狞,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让人看起来生厌。
“你知道我是怎么破解的图纸秘密吗?”柳承笙故作神秘,缓缓道出,“我找到了朱家的后人,是他告诉我的。”
“你说的是朱迪,他还活着?”李秉承神色一紧,靠近柳承笙逼问道,“他现在在哪?”
要是能让朱迪帮忙,那找宝藏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以我和你的对立关系,我会把他的藏身之处告诉你吗?好在我没把他安置在京城,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若是我性命不保,他便带着宝藏隐于山林之中,其他人别想找到它。”柳承笙说话真假掺半,就是想多拖延一会时间,也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说归说,李秉承其实也有些相信了他的话,可是要现在就把底牌摊出,柳承笙定然会顺着这条线来牵制他的行动。
两人隔着一道铁栏杆,眼神之间交流和冲突不亚于敌军交锋相对厮杀。不过李秉承这时候却鸣金收了兵,冷笑了两声,“三天,你好好决定,有改变主意便可唤我。”
现在优势全在李秉承手上,他怎么可能会放下胜子来换柳承笙的一个消息。不管怎么说,除掉另外三家人才是他现在要紧所为,其他的事情,他可以慢慢再来。
看他远去离开,柳承笙的额上才沁出了不少汗水,方才的交锋让他汗也不敢出,生怕再对峙过程中被对方看出破绽和下风。刚才的话也不知李秉承会信多少,接下来的事情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在牢里的他没法与外界交流,更不知外边都发生了什么,所有的消息都几乎是李秉承给他传进来的。
柳家没了李一巡,没了柳承笙,正乱成一团糟时,纳兰菲儿又突然说要离开回去。
她已经知道了父亲尸体被送来的事情,可她的表情也没有一点变化,神色就像见到悬挂在城楼上的李一巡一样。
自打李一巡的事情发生之后,纳兰菲儿就不吃不喝的,除此之外其他都如常一般,像是变了一个人。所以当她说要回去的时候,叶芷也没有阻拦什么。纳兰家变故发生了这么多,她作为一个外人再怎么安慰也是徒劳。
只不过纳兰菲儿一走,柳府变更空了,要不是纳兰青儿说要留下在府里,叶芷也该没了信心。
临到送行纳兰一家的时候,纳兰青儿对她的嘱咐更是少不了。
“姨夫已经去了,人总有一死,你还是不要过于难过,毕竟等你回去后,纳兰家还得靠你和小姨撑着。”
纳兰菲儿不管听到什么都只是点头,话也没说,眼神都较以前相比失去了灵性。
“还有……就算李一巡他走了,你也会找到更好的归宿。”犹豫后许久,纳兰青儿还是提起了李一巡。
“他,会有自己的生活。”纳兰菲儿难得说了一句话,却没让纳兰青儿听懂。
纳兰青儿只当她太难过了,嘴里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便也没同她争辩,任由她所说。
虽说纳兰菲儿这次走的急匆匆,可队伍和下人却是规整的很,不像是她一人能打理地过来。只是这些日子要愁心的事情太多,叶芷和纳兰青儿才没在此事上面追究。
女皇当政多年,却从未如此暴戾。谁也不会在自己的生辰前后把尸体挂在城墙之上。民心自然也由此不安。百姓皆对此议论纷纷,但风口浪尖上却都不敢出声反抗,生怕下一把刀子就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边。
处斩柳承笙的事情,叶芷本也不知,还是林渠之冒险传来过来。林家早就在此事上避之不及,更是明令禁止了林渠之同柳府联系,要不是他乘着看守的家丁不备,也别想传信出来。
三日之期不像是上回,还能有人手出去打听,还能有机会找到一些线索。这次却是孤掌难鸣了。叶芷不知头疼了多久,却还是没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