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婉怡知道诺顿已经陷入困境,所有资产和银行账户都被法院查封和冻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顾昊阳会把住房和股份抵押给了夏天歌。虽然她这栋别墅生活得并不如意,可这里毕竟是她的家,是一家老小的栖身之所。夏天歌现在避而不见,摆明了是成心要赶尽杀绝,不给顾家人留一线生机。
困兽犹斗,何况是人。既然夏天歌成心不想见顾昊阳,去求谁也没用。她只略一思忖,她就下了决心,是时候跟夏天歌正面交锋了。
她把车停在夏天歌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耐心等待。
这样的等待十分考验人的耐性,直到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才看到夏天歌的车飞驰过来。
她打开车门,站在路中间,拦住了夏天歌的去路。
夏天歌把车停下,打开车门下车立在车前,“你在等我?”
陆婉怡冷冷地说,“告诉我,你当初给我钱,让我勾引昊阳是何目的?”
夏天歌平静地说,“陆婉怡,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现在才明白,商梦瑶刚死,顾昊阳就迫不及待地娶你进门,原来是你主动勾引。”
“什么叫你现在才明白,别装蒜了,我现在才知道,因为昊阳当初选择了商梦瑶,而没有选择你,你怀恨在心,所以,他们刚结婚,你就开始布局。利用我,破坏顾昊阳跟商梦瑶的感情,让昊阳跟商航策离心离德……,你的最终目的,竟是霸占诺顿甚至商梦瑶住的别墅。”
“你这么急为自已的失败寻找借口吗?诺顿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衰亡的,你比我更清楚。商梦瑶尸骨未寒,你就大着肚子嫁给夏昊阳,又自作聪明,烧了财务部,妄图掩盖你伙同顾昊阳大量转移诺顿财产的罪证,失去了市场和股东的信任。你不懂管理,却又大权独揽,想不失败都难。”
“这一切,不都是你安排的吗?自始自终,我都只是你手里的一颗棋子。”
夏天歌冷冷地一笑,“全世界都知道,你陆婉怡跟我夏天歌是一对不共戴天的死敌,你现在主动来说自已是我的一枚棋子,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今天特意守在这里等我,肯定不会只是想跟我探讨你是谁的棋子这个问题,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
陆婉怡双目含泪,“虽然我出身寒微,但我毕业于985高等院校,凭着优异的成绩,顺利进入诺顿,又很快升为财务总监。如果不是你,我也许嫁一个跟我一样的白领,过着清贫而简单的生活。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你给我10块钱,要我出面勾引昊阳……”
“等等!”夏天歌打断了她,“我给你钱,让你勾引你丈夫,哦,不,是当时董事长的乘龙快婿,总经理顾昊阳。陆婉怡,这种近似天方夜潭的故事,你认为,会有人相信吗?”
“可这事确实是真的。天歌,我求求你,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但你终究借钱给了昊阳。我保证不会吃醋,只恳求你,给昊阳一个机会,不要收回抵押物。”
夏天歌眯缝着眼睛,“陆婉怡,你面子可真大,你一句话,就让我损失5000万,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你不是一直怀疑我跟顾昊阳之间有什么暖昧关系吗,顾昊阳找我借款,我要是不按商场规矩办事,倒显得我跟他真有什么说不给道不明的关系了。现在公事公办,既摘清了我自已,也让你放心,这不是好事吗?”
陆婉怡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锃亮的匕首,右手举着一步步走向夏天歌。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伤害昊阳的,既然你一意孤行,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夏天歌毫无惧色,竟娇笑起来,“陆婉怡,上次你在诺顿放火,顾昊阳通过关系把你捞了出来。所以,你现在可以有恃无恐,居然敢举刀杀人了。别张牙舞爪的,我俩打个赌如何?”
陆婉怡没想到夏天歌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心里顿时一凛,“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现在只要打电话通知律师,不收回昊阳的抵押物,我就饶过你。”
其实,夏天歌在看到陆婉怡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来者不善,早就防狼喷雾握在手里,只是陆婉怡没发现而已。夏天歌趁她说话分神,已经对准她的脸摁下了一关,陆婉怡的眼睛突然一阵刺痛,马上什么也看不见了。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已中了防狼喷雾,虽知其中的成份只是辣椒和芥茉,但双目失明,喉咙里如火烧一般,根本发不出声,手里的刀再也握不住,“晃当”一声掉在地上。
夏天歌没有理她,径直拨打了110报警电话,“110吗,有人持刀向我袭击,已经被我用防狼喷雾制住,请你来赶快出警……”
陆婉怡不死心,忍痛循声朝夏天歌扑去,夏天歌只略一闪,她就扑了空。
夏天歌看着陆婉怡的似疯颠的模样,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别折腾了,你睁着眼睛都不是我对手,何况现在是瞎子。我的行车记录仪已经全程录像,你持刀向我行凶,我是正当自卫。那把匕首是你带来的,可见行凶杀人已经蓄谋已久,并非临时起意。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不够聪明,没想到竟然愚蠢至此。”
110来得很快,现场取证后,就把陆婉怡带上警车,鸣着警笛朝警局飞驰而去。
夏天歌开车跟在警车后,却镇静地给杜鹃打电话,“通知媒体,陆婉怡持刀行凶未遂,现在已经押往警局。”
杜鹃大惊,“陆婉怡竟敢攻击你,简直太狂妄了。夏总,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陆婉怡不是我对手,她哪有本事伤我。”
杜鹃长吁了一口气,“夏总,放心吧,我马上安排。”
夏天歌接着又给律师孙华打电话,“孙律师,今天陆婉怡持刀威胁我不许收回抵押物,你马上来一趟警局。”
孙华从业几十年,从未遇到过欠债人欠债不还,还持刀威胁债主的,吃惊之余,立即就说,“我马上过来。”
一切安排就绪,警局也到了。
进入警局,夏天歌什么也没说,只把行车记录仪交给警方,“事情的经过行车记录仪录得很清楚,就不需要我再叙述一遍了吧。”
因为陆婉怡口不能言,警方只得通知她丈夫顾昊阳来警局。
顾昊阳接到警局电话,知道陆婉怡居然持刀试图刺杀夏天歌,不禁顿足长叹,“这个愚蠢的女人,我让她害死了。”
生气归生气,还得想办法处理。持刀行凶,虽然未遂,但性质实在太过恶劣。一旦媒体知道,诺顿欠钱不还,还持刀刺杀债主,他就万劫不复了。
他打了一个电话,这才驱车去警局。
办案警员显然已经接到通知,只装腔作势地批评教育了俩人一番,就让顾昊阳把陆婉怡领走。
夏天歌跟孙华对视了一眼,双方不言自明,顾昊阳果然神通广大,这种事情也能当场搞惦。
顾昊阳见到夏天歌,感情十分复杂,嘴唇动了几下,却只说出,“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孙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职业化地说,“顾董事长,事情发展成这样,实在令人遗憾。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明天,我将为我的当事人夏天歌小姐办理股权和房产过户手续,请你配合。”
顾昊阳知道再无挽回的余地,只得说,“孙律师,我会配合的。”
他扶着近似双目失明的陆婉怡出来,不想警局门口却被媒体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两人出来,记者们一窝蜂全涌了上来,对着两人不停地拍照,更有人把话筒伸到两人面前。
“顾董事长,请说顾太太持刀行凶,威胁债主,能详细说明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顾太太受过高等教育,债务纠纷大可用法律来解决,怎么会想到用如此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呢?其间,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太太现在的健康状况似乎不太好,好像视力有点问题,能告之原因吗?”
……
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让顾昊阳无法回答,幸好这是在警局门口,在警员的协助下,两人才突出重围,顺利上车,疾驶而去。
陆婉怡被防狼喷剂伤得不轻,两人来到医院,医生建议住院治疗。
顾昊阳囊中羞涩,眼见明天要搬家,哪里都要钱,怎么可能把钱花在医院。因此,只清洗了了眼睛,拿了些消炎花,就带着陆婉仪离开了医院。
陆婉怡知道自已闯了大祸,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半响,才怯生生地用沙哑的声音说,“老公,事情弄成这样,我也不想。我原本是想替你分忧来着,谁知道夏天歌居然敢用防狼喷剂来害我。”
顾昊阳恨得咬牙切齿,“天底下竟有你这样愚蠢的女人,我早告诉过你,你不是夏天歌的对手,你偏要以卵击石。事情原本还没到完全绝望的程度,这下好了,你借钱不还,居然敢持刀威胁债主。那些媒体记者来得这么快,肯定是夏天歌的安排。这事被媒体一渲染,我都恨不得撒泡尿把自已淹死。”
陆婉怡的视线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只是眼睛还在不停地流泪,见丈夫这么说,不禁十分委屈。
“你要是有能耐,我倒乐得在家享清闲。可你不是已经束手无策了吗?我知道你去找墨孤羽没用,所以,才想到去找夏天歌,希望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不要收走股权和房产。”
“拿着刀却跟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亏你说得出来。”
“那不是后来被夏天歌逼得没办法了吗。你自已仔细想想,你每一次有事,我哪一回没有冲锋陷阵,替你出头。”
“你那一次出头不是把事情弄得更不可收拾,我真怀疑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债,你这世是来讨债的。”顾昊阳怨恨地看了陆婉怡一眼,他再一次强烈地意识到,身边的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灾星。如果不是她,自已何至于走到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已经出离愤怒了,“你只要不帮倒忙,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回到家里,已是半夜,别墅里早已寂静无声,很显然,所有人都睡下了。
顾昊阳本想今天晚上就告诉父母和妹妹,让他们明天就回老家,见此情形,他改变了主意。让他们在这栋别墅里再安生地睡最后一晚吧,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