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梦瑶大着肚子,头发和衣服上全是水,一脸凄楚地站在他面前,“顾昊阳,你这个白眼狼,背叛了我,杀害了我一家四口,抢走了诺顿,我要你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梦瑶,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是有苦衷的。”顾昊阳伸手想拉商梦瑶,却被她灵巧地闪开了。
面前的人恍忽又变成了商航策,他双目赤红,举着一双血淋淋的手,咬牙发齿地朝他咆哮,“顾昊阳,你但敢勾结财务总监,转移公司资产,胆大妄为,罪不可赦……”
顾昊阳突然惊觉,商梦瑶父女不是早死了吗,他们现在一起来找自已,莫不成是来索命的,他顿时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不敢再说话,转身就逃。
本以为很快就能摆脱他们,没想到一回头,发现这父女俩竟如影随形,紧跟在他身后。他隐约又看见夏天歌身姿绰约地站在不远处,心中大喜,连忙跑过去。不料,刚一走近,夏天歌竟又变成商梦瑶,对着他狞笑不止。
顾昊阳大叫一声,一下子醒了过来,原来是一场梦。
陆婉怡也被惊醒了,“老公,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叫这么大声,怪吓人的。”
顾昊阳坐起来靠在床头,这才发现自已浑身是汗,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他惊惧不已,自已费尽心机才得到的诺顿,短短一年功夫就失去,难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自已使手段得到诺顿,受到上天的惩罚?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已这个愚蠢的想法,世上哪有鬼神之说,不过是自已疑心生暗鬼,自已吓自已罢了。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他怕睡着后再被噩梦困扰,索性起身冲澡,让自已定一定神。八壹中文網
等他裹着浴巾出来,见陆婉怡靠在床头,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他,这才尴尬地问,“你的眼睛现在没问题了吧?”
陆婉怡刚睡着就被丈夫恐惧的叫声惊醒,想到天一亮,这栋房子就不属于自已,哪里还睡得着。
“已经好多了,只是眼泪还止不住。”
她迟疑了一下才说,“老公,我们真的要把房子腾给夏天歌?”
“不然呢?”顾昊阳想起这事就是一肚子的火,“你要是不闹这一出,事情也许还有转寰的余地。”
“这事不能怪我。”陆婉怡十分委屈,“你跟谁借钱不好,偏要跟夏天歌借,还把房子抵押给她。你难道不知道,她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吗?”
陆婉怡不提还好,这一提起,顾昊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夏天歌跟我们本来是朋友,是你数次挑衅,才把一个朋友活生生变成不共戴天的仇敌。你的智商不低,情商却一直离线,所有事情,只要你一掺和,保证一踏糊涂。你简直怀疑,你的存在根本就是为了搅局。”
陆婉怡知道自已这事做得莽撞,只得忍气说,“老公,我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顾昊阳已经没有力气跟陆婉怡吵架,他想到梦里的一个场景,他看到的明明是夏天歌,却突然变成了商梦瑶,这个梦境预示着什么呢?他突然想到以前忽略的一个问题,夏天歌一直玩世不恭,游戏人生,似乎一夜之间就实现华丽转身,在商业上取得巨大成功也就罢了,关键是性情也突然大变。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他不禁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安慰自已,自已恐怕是玄幻小说看多了,这么离奇的情节,亏自已想得出来。夏天歌不过是因为父母突然离世,这才性情大变,奋发图强。如果不是陆婉怡多次从中作梗,他跟夏天歌之间即使不发生点什么,也不会弄得这样僵。
夏天歌两次奇怪地出现在别墅前的镜头又出现在他脑海里,以前他一直认为夏天歌对自已余情未了,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来到他的家门口。可现在看来,这种解解释似乎有点牵强,更有一点先入为主的意味。那么,夏天歌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如此这般纠结着,不觉天光已是大亮。他打了一个激灵,赶紧起身换上衣服,对陆婉怡说,“收拾一下,我们先搬到俯河外滩跟你爸妈住一起吧。”
陆婉怡吓了一跳,“你爸妈和正梅他们一家子,那套房子能住下吗?”
“那套房子不是三室吗,我让正梅他们回老家,我爸妈住一间,你爸妈住一间,我们俩住一间,暂且这么住着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陆婉怡却忧心忡忡,“四个老人住在一起,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事端。”
顾昊阳烦燥起来,“要是有一点办法,我能这样安排吗?”
说完,不再理陆婉怡,下楼去找父亲。
顾大年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天不亮就起床,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见儿子起来得这么早,倒有些意外。
顾昊阳坐到父亲对面,“爸,我跟你商量个事。”
顾大年抽了一口烟,“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可商量的。”
顾昊阳困难地组织着语言,尽量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我公司出了点事,这栋房子已经抵押出去,我们不能再住下去。所以,我跟婉怡商量了一下,你跟我妈先搬到俯何外滩跟婉怡爸妈一起住一段时间。”
顾大年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什么,把房子抵押出去了,你个败家玩意,开这么大公司,哪有把自已住的房子抵押出去的道理。的老子不揍死你。”
顾大年说着,立时就要动手。顾昊阳条件反射似地跳起来,“爸,生意人用房产抵押贷款十分正常,等这段时间过去,我翻了本再把房子赎回来不就行了。”
顾大年也意识到儿子大了,这么揍不合适,顿时泄气地放下了拳头。
“我跟你老丈人不对付,住不到一块。这儿是我家,我哪儿也不去,就住在这里,谁敢把我撵出去。”
顾昊阳见父亲这么固执,顿时头大如牛,“爸,我用这房子作抵押借的钱现在还不上,人家来收房子天经地义,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这事没得商量,我哪儿也不去,谁要敢进这屋,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陈淑芬从房间出来,隐约听见老伴说尸体什么的,不禁心里一惊,“大清早的,你们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干什么?”
顾大年气咻咻地说,“你儿子把这栋房子败了,让我们去俯河外滩跟他老丈母娘一起住呢。”
陈淑芬一听顿时急了眼,“什么,梦瑶走了才多长时间,你就把这房子败了?我看你这些日子总是魂不守舍的,真是做生意亏了?”
顾昊阳点头附和,“对,就是做生意亏了。我用这房子作抵押借了些钱,现在还不上,人家要收房子,没办法,只能先腾出来了。爸妈,你们放心,等我缓过这口气,我一定会买一栋比这更大的房子给你们住。”
“别说这些没用的。”顾大年叭啦叭啦抽着烟,翁声翁声地说,“我已经说了,我哪儿也不去,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陈淑芬早吓破了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坐在一旁流泪。
顾正梅在厨房听到动静,忙过来察看,见母亲在哭,以为是弟弟又惹母亲生气,不禁生气,“昊阳,你这么大人了,就不能让爸妈省点心,大清早的就惹妈生气,这个家还过不过日子了。”
顾昊阳冷冷地说,“姐,你来得正好,吃过饭别送孩子上学了,回老家吧。”
顾正梅大吃一惊,“你什么意思,我不过吃你一句,你就撵我回老家。”
顾昊阳对这个姐姐十分头痛,“这栋房子我抵押出去了,现在还不上钱,债主要收房子,爸和妈现在去跟婉怡爸妈住一起,你们一家四口就只能回老家了。”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欢欢和乐乐在这里上学挺好的,现在回农村上幼儿园,哪习惯得了。”
“不习惯我也没办法。”顾昊阳咽了一口唾沫,“姐,对不起,我做生意失败,现在快破产了。这么一大家子我也养不起,等我缓过这口气,你们再来吧。”
顾正梅却警惕起来,“你不会是为了撵我们回老家,才想出这么一出馊主意吧?”
顾昊阳烦燥起来,“姐,你想什么呢,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要破产了,你能不能稍微替我想一起。今天人家就要来收房子,我现在提前告诉你们,让你们早做准备,难道不好吗?”
顾正梅眨了下眼睛,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破产这个词跟无所不能的弟弟联系在一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她懂。这次回老家,恐怕就再也没机会出来了。
“弟弟,你可是大公司老板,哪有这么容易就破产的。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也不能分开,好歹都要在一起。”
这是什么理论?顾昊阳实在忍不住了,“姐,我养不了你们一家四口,你还听不明白我的话吗?房子收走后,你们住哪儿?你跟胜利没有文化,又没有一技之长,如何生存?”
顾正梅撅起了嘴,“你是我弟弟,你住哪儿我住哪儿,反正,有你一口吃的,就饿不着我。”
顾昊阳彻底发作了,“俯河外滩的房子一共才100平,四个老人加我们一家三口,已经紧巴巴的了,你们一家四口住哪儿,挂墙上?”
顾正梅哭了起来,“昊阳,你这么说,可太没良心了。我可是你亲姐,你这么狠心,又要赶我回老家。回去以后,我怎么跟村里人交待。”
“别哭了!”顾大年爆喝一声,“我们哪儿也不去,就住在这里,看谁敢把我们一家老小从房子里扔出去。”
顾正梅破涕为笑,“还是爸有主意,咱们就是不走,看谁能拿我们怎么样。”
顾昊阳气得直顿脚,“真是让你们害惨了,你们到底还讲不讲道理?我要是上了失信人名单,成为老赖,以后怎么东山再起?我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了,这房子已经不是我的了,正梅带着你一家子回老家,爸妈跟我们一起去俯何外滩住,这事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