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以完全平等的朋友身份看向小鱼,两人的视线相交,都盛满了同样的诚意。“姐姐谢你。”
沈安宁行礼不便,以颔首做谢礼,称呼也改了,惊得小鱼手足无措,慌忙扶她躺下。两人丝毫不停,立即启程赶往肃王府邸。刺杀沈安宁失败的消息传回了柔雨阁,柔妃几乎气得麻木了,来通报的丫头进殿时瞧见她在给后花园中的大水缸养着的鲤鱼投食。丫鬟们都摸不清楚主子的爱好,御花园偌大的池塘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睡莲花,里面也养了上等的锦鲤,她们娘娘却不喜欢那一池的荷花,非得在自己宫殿的后花园搬来一个青瓷大水缸,在里面种几株荷花养几条鱼,那鱼儿日日瞅着同一方天地,不憋得慌么?因此那青瓷水缸中的鱼儿也是经常换的,柔妃也并不多关心这被囚禁的鱼儿,想起来了便喂一下,没想起来的话就饿几天几夜。她手上捏了一把鱼食,一点一点地往水缸中投食,看着鱼儿们争相抢夺的画面笑得开心,这银铃般的声响对前来通报的丫鬟来说却像是催命符一般,令人心惊胆战。“启……启禀娘娘,那沈安宁又逃过一劫。”
丫鬟低着脑袋禀报,下巴几乎要抵住胸口,腰身都弯成一把滑稽的弓。但是她等了半天却没有迎来意料中的狂风暴雨,只是再没了那悦耳的笑声,想来柔妃已经听清楚了。“又逃过一劫。”
柔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这几个字讲出来,手中握着的鱼食全部撒进去,鱼儿们立即争抢得厉害,频频跃出水面,发出清脆的“扑通”声。柔妃若无其事地从腰间抽过一条手帕,擦了擦手指,将其丢在地上,手绢还未落地,她突然神经质地暴怒起来,不知从哪爆发出一股奇力,抬腿一脚踹在青瓷水缸上,本就不稳的水缸受着一击立即应声倒下。“哗啦”一声,缸中的水倾盆而下,随即就是一声巨响,瓷缸碎成千万片,刚刚盛开的睡莲花散落一地,方才还在抢食的五颜六色的鱼儿在阳光下痛苦地翻滚扑腾,沾染了一声的尘土,绚烂夺目的鱼鳞也挣掉了不少,满地狼藉。“废物!全是废物!”
柔妃大喊大叫,在场之人慌忙跪下磕头。她日常发完疯后又跌坐在那把她经常想出毒计的椅子上,周围的宫女早已习以为常,知道此时自家主子累了,慌忙递上热茶,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派人给肃王飞鸽传书,说沈安宁是敌国的细作,见到立即擒拿!”
柔妃捏着茶盏,嘶哑着声音吩咐。几个丫头立即领命出去了。不久后沈安宁和小鱼成功抵达肃王府,肃王府外无重兵把守,只站着几个认真严肃的侍卫,此时正是清晨,侍卫们的鼻头和脸颊冻得通红,却仍是目不斜视,身姿挺拔。沈安宁领着小鱼报上了名号,门房听得宁妃娘娘求见,先是一愣,随即赔笑请两人稍等,然后便步伐匆匆地跑回了府邸。门前的侍卫脸色微变,从刚才的目不斜视变成了直勾勾地盯着二人。小鱼拽了拽沈安宁的衣袖,凑近在她耳边,“娘娘,小鱼觉得不太对劲……”话音未落,大门口突然冲出一群手持长矛的黑衣侍卫,二话不说就齐齐冲沈安宁二人刺来,小鱼惊呼一声,沈安宁一手将她扯到身后,避开直冲门面而来的数根长矛,一手挟住,众侍卫一愣,没料到深宫中中的娘娘有如此气力,一时住了手。沈安宁趁着他们闪神的工夫,分别补了一脚,侍卫们吃痛,纷纷停了攻势,沈安宁抬手便从一人腰间夺过佩刀,手腕一挑,刀尖便抵上那人的喉咙。“统统住手!”
沈安宁大喝一声,挟持着人质往后退,小鱼也机灵地跟在两人身边。她一有了筹码,侍卫们果然不敢再造次,只得丢下武器,警惕地瞪着她。“我家娘娘贤良淑德,正直勇敢,你们为何对我家娘娘下手!”
小鱼气势也上来了,她不满地双手叉腰,高声逼问。“贤良淑德?”
一小侍卫不屑地冷哼一声,“敌国细作,通敌卖国!柔妃娘娘才是真正关心朝堂社稷,不顾安危告知王爷此事,就等着捉拿你归案!”
小侍卫说得义愤填膺,沈安宁和小鱼对视一眼,果然又是这家伙在搞鬼。顾不了那么多了,找到肃王才是要紧,念及此沈安宁将刀锋抵得更紧,喝道:“不给你们废话!你们立刻请肃王爷出来!不然他人头不保!”
“你!”
众侍卫脊背一紧,脚下用力,似要奔过来,却终究还是被沈安宁手上的人质逼退,一旁的老管家吓得手足无措,只得连声答应,转身回府通报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