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安安借上茅房的时候,从小世界里拿出防晒霜涂好,往何桂花给装的凉白开的水壶里加了点天心梦髓,就和丽芬戴着草帽,跟一家人说说笑笑去上工了。
到了田头,大家分开各自去了各自田里。梁大顺一家在一大队,趁领工具的时候,去找三大队和四大队队长都发了根烟,聊了几句。
安安看梁成钢跟梁大顺说着话瞟了她这边一眼,心道这应该是梁大顺拜托队长照顾她一下。也不到处乱看,就跟着花大嫂一路进了玉米地,听花大嫂教她怎么锄草。
现在这个时间,因为玉米还没有长得特别大,所以人在其中穿行,还不是很辛苦。
这些农活安安从没做过,所以学的特别仔细。
还好,做起来也不难,安安本身练八卦掌身体就不错,服用了天心梦髓后体力更好,力气够大,锄了一个上午草也没觉得有什么辛苦的,除了动作不算熟练,倒是一直跟着旁边的花大嫂没落后很多。
花大嫂看着啧啧称奇。这个知青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还有把子力气,也耐受,一个上午除了喝水上茅房,就没怎么休息过。虽说锄草不算什么难事,可是别的女知青可不像这么利索,人不可貌相啊。
这样想着,花大嫂看安安就十分满意了。在梁成钢休息档口过来问情况的时候,就夸上了,“左同志可真不赖,我还担心她没力气举不动锄头呢,谁知道人家挥着个小锄头,愣是跟着我没掉队。”
安安笑眯眯的说,“嫂子教的好,所以我学的快。虽然我没干过这些,浑身疼,但是我会尽快适应的!”
梁成钢看着安安和花大嫂锄草的地块,昨天接安安时候脸上公事公办的客气笑容,此时也变得也真诚了好几分,“好好干,下午如果还是完成的好,今天给你记满工分!”
梁成钢鼓励了两句,安排两人锄好玉米地去另一块莜麦地锄草,就离开了。
安安跟着大家的进度,不超也不明显落后,别人歇口气的时候她也停下来擦擦汗喝喝水,紧紧跟着花大嫂。别人跟她说话,安安就笑眯眯回话,别人善意的打趣她,她也就笑笑低头干活。
一个上午下来,周围一起干活的社员对这个看起来娇弱的女知青都印象很好,连那些惯常看不上干活不行的社员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安安心里也松口气。
两辈子加起来没有应对过一群农村人经验的她其实也稍微有点紧张的。
不过看样子,梁家村的人还比较好相处,她也放心了不少。
上午跟着花大嫂愉快的收了工,安安进了院子就听到何丽芬在屋子里哎呦哎呦的喊疼声。
赶紧进去一看,何丽芬趴在炕边上,何桂花在给何丽芬揉腰,旁边站着二儿媳手里拿着药油。
看安安进来了,何丽芬苦着脸,“安安你上午还好吧?我上午担水扭了腰。疼死我了~”
不等安安说话,何桂花和儿媳都乐了,何桂花乐哈哈的说,“不会担水你还不慢点,水桶担起来还没稳住就要走,扭一下没摔倒都算好的了!”
安安失笑,“我上午还好。你怎么这么莽?要紧不?”
“刚才疼的厉害,姑给揉一下好多了。”何丽芬呲牙咧嘴的说。
安安看她不像有大碍的样子,就打算去厨房搭手做饭,被二儿媳拉住了,“等你们两个熟悉了农活,干的不觉得累了再说搭手做饭的事,你在这儿,我去给大嫂帮忙。”说罢把药油往安安手里一塞,出去了。
揉了一会儿,何丽芬觉得好多了,何桂花就停了手,让她继续趴会儿,收起药油出去了。
“你趴会儿,别乱动,多休息会儿,下午上工的时候省的腰疼。”安安看何丽芬想起身,就制止了她。
“我还想去寄信呢,昨天堂姑说寄信的话,贴好邮票放在大队办公室,邮递员过来的时候会带走。”
“你把信给我,我去寄。”
“行吧,那你帮我带去吧。”
安安拿着信去了大队办公室。办公室会计在,热情的告知安安放在一进门桌上一个方形的木制邮筒里就行,邮筒有锁,邮递员会开锁拿走信。
安安道过谢刚放好信,就看到刘芳进来了。一问,也是来寄信的。安安就等刘芳放好信,一起往回走。
“刘芳你上午还好吧?”
“嗯,还好。”
“你上午干啥农活?”
“锄草。”
“你们那个女队长咋样?”
刘芳露出个笑脸,“梁队长挺照顾我的,跟我姐一样。还亲自教我锄草。”
“你有个姐姐啊?”
“是,大我一轮,小时候我姐带大我的。”
“真好,我没有姐姐,真羡慕你。你爸妈怎么不带你?上班吗?”
“是。”
“爷爷奶奶或者姥爷姥姥不跟你们住一起?”
“姥姥姥爷没了,爷爷奶奶在乡下。”
安安看刘芳问一句答一句,就逗她,“你一直这样害羞吗?”
刘芳脸红了,“嗯……小时候我姐姐带我,还要带我弟弟不好经常出去。我上学前很少出门,上学后头一次见很多人就紧张的开不了口,一直改不了。其实我很愿意跟你们一起的,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安安惊奇的听刘芳一次说了这么长一句话,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还有以为刘芳就是个闷葫芦呢,“你看你现在这样说,不也挺好的?以后经常来找我和丽芬玩儿,多主动跟别人交往会好一点的。”
刘芳羞怯又有点激动,“好,我有空就去找你们。”
说话间刘芳已经到了,就跟安安告别进去了。
安安到家中饭已经好了,跟大家一起吃中饭,一起调侃何丽芬挑水都能受伤,一起家长里短,笑声一直没断过。
吃过饭回房间休息,安安躺在炕上,臀部靠着墙,把腿伸直九十度靠在墙上,缓解腿胀腰酸。
何丽芬有样学样,靠着安安一起躺着。
安安跟何丽芬说起了刚才碰到刘芳,并且邀请她来玩的事,何丽芬也很赞同,“咱们一起来的就咱们三个女的,只要人不是太差,就好好处。”
“嗯,目前看着还行,处着吧。你下午能去上工吗?”
“能,吃饭前就好的差不多了。”
“那行,下午注意点,别伤上加伤。”
“好咧!”
两人迷迷糊糊打了会儿盹,就听见有人敲门喊她们一起上工,就起身洗把脸,跟大家去田里了。
下午安安换到莜麦田里锄草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挑着人工肥路过田边的郑超英。
郑超英咬牙切齿的跟着一个中年男社员,时不时抬头怨恨的看一眼那个社员。
花大嫂正好站在安安旁边喝水,安安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花大嫂,“嫂子,那个社员是谁啊?我看我一起来的郑知青跟着他干活。”
花大嫂只当安安关心同来的知青,手搭凉棚看了看,“好像是三队的安疙瘩,这是个较真又认真的憨货,不过人不坏,不用担心。”
安安猜应该是因为管着郑超英做事,安疙瘩被记恨了,丽芬跟他们在一个队的,晚上回去问问丽芬就知道了。
想起火车上初见郑超英的样子,安安心里一哂,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阳光大方,实际上自私又小心眼儿。
晚上熄了灯上了炕,安安向何丽芬说起下午看到郑超英的情形。
何丽芬声音都带着嫌弃,“那就是个偷奸耍滑的,带他的社员让他去锄地,他说玉米叶子割脸,让他去锄莜麦,把莜麦弄坏不少,社员心疼庄稼打发他去挑粪,他跟人家吵架说针对他,欺负下乡知青,简直没眼看,我都没脸说认识他。”
安安在黑暗里,悄悄渡出天心梦髓搽在被锄头把磨得生疼的手掌上,“少搭理他,会有人教他做人的。”
那天分队的时候因为何丽芬在三队,安安多看了三队队长徐爱国几眼。
那是个看起来很是严肃认真的人,不会由着郑超英闹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