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密室门,三人闪身进去。火把点亮后,这密道比沈易安想象的还要宽阔,一看就是给活人挖的,不似墓穴那般逼仄,且有空气流通,而越往里走,竟然越有生活气息。百步过后有一道门,推开后豁然开阔,不光有桌子和床铺,还有盆盆罐罐打翻在地,一股臭味也随之袭来。沈易安上前,摸了摸茶炉,还有些温度,说明这里不久之前还有人在。沈易安数了数,横七竖八地床铺有十几个,地上还散落各式各样的玩意,玉临风拾起一只小鞋,皱起了眉头。这密室共有四个门,三人正准备打开其中一扇,通道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沈勇熄灭火把,三人躲在门旁。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两个男人举着火把进来。“再看一下,有没有落下的,万一跑了一个,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你说那姓沈的是从哪冒出来的?!听说他杀人割喉不见血,定然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怎么从没听过?”
“你若是听过,如今还不得去三朝武林盟会?!别想了,再细细察看一遍。”
两人各自举着火把,朝不同方向而去,玉临风和沈勇紧随其后,一人一个,轻松扼住二人喉咙。“咳咳,”沈易安淡定出现在二人跟前:“两位可能没见过,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杀人狂魔沈易安。”
两人骇然,沈易安示意沈勇和玉临风放松些,好让这两人可以讲话。“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
这两人没有乾员外的嘴硬,直接坦白道:“我们西夏白衣帮的,来这儿就是为了带走这些被略卖的人。”
略卖?这不就是拐骗吗?没想到这还是个贩卖人口的贼窝。“你是说这里的人都是被拐来的?”
“是……不是我干的。”
沈易安忽然感到汗毛直立。乾员外在宿州活动时间也有些年头,不想他做局诱骗商人的同时,还进行如此下作的勾当,真是诛杀一万次都不解恨。来自白衣帮的玉临风和沈勇却很意外,玉临风索性手上一紧,冷冷威胁道:“白衣帮?白衣帮哪有你这样的白痴!我看你是白痴帮还差不多。”
两人为证明自己身份,瑟缩着伸出手臂,撩起衣袖,露出一个纹身,正是沈易安见过李思安身上的图腾。“这……”玉临风撇嘴,他身上可没有这么丑的东西。沈勇问:“这图腾如何就能证明你是白衣帮?”
“白衣帮的都有!此乃党项兔鹘猎鹰。”
沈易安问:“你们是党项人?”
两人忙摇头,弄得沈易安都有点不知该如何继续。“不是党项人为何要入白衣帮?”
“做大事不分民族和贵贱。”
沈易安哼笑道:“大事?好吃懒做入贼窝?快给我从实招来!”
沈勇和玉临风手上稍微一紧,这俩人登时哀嚎一声,几乎晕厥过去,等到可以重新呼吸,急忙把自己所知全部如实说来。原来这二人本来是当地的小无赖,两年前被人拉拢就进了白衣帮,听从安排为帮做事,拿到的酬劳比当无赖来的还快还轻松。“我们就是徒不劳而获,没做大事的抱负……只要您饶我们一死,我们愿意改投……贵帮,誓死追随帮主。”
贵帮?沈易安哼笑:“行啊,那我们就成立个白菜帮,空手套白狼闷声发大财,如何?”
“甚好!帮主英明,帮主万岁!”
两人奉承。“好,批准你们加入。我就问你们一件事,你们要如实回答。乾员外既然是白衣帮的,你们为他在宿主做事,州衙的师爷可是你们的庇护?”
“这个我们真不知道,但在州衙里肯定有人。”
“好,不错,升你俩做长老。我再问你们,你们是否谙熟略卖之事?可是常常拐骗妇孺?这可是条财路?”
沈易安露出贪婪的目光。“是、绝对是!宿州往来人口众多,我们只拐骗外地来的,根本没处查。”
“那拐骗之后卖去何处?”
“通常就是在此处养着,最多不过半个月,就能装船送走。”
“送去哪里?赚钱吗?”
“我们拐来一个就能分半贯,乾员外自然赚的更多,至于送去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总归是各地,宿州可是好地方,南下北上东走西去都方便的很。”
“那你们也赚了不少?”
“这么说吧,我家的大宅子就是我赚来的,从前瞧不起我那些人那,如今都被我踩在脚底下。”
该问的都问完了,这俩人只是略卖过程中最底层的环节,想必知道的全都和盘托出。沈易安思量这巨大的网络,每个环节怕都有官府的人在其内,想要连根拔起肯定不那么容易。“帮主,您看要不您把外面那几个都杀了,咱们接手这地方继续干这事儿,比做什么买卖赚钱都快!”
“这样吧,白菜帮先清理下门户。”
沈易安望向沈勇和玉临风,话还没完,就听卡擦两声,这俩人就翻了白眼倒在地上。玉临风双眼猩红。时至今日,他都难以开解心中的郁结,他不知道失踪的挚爱究竟是自行离去还是被人掠走,究竟是死于非命还是被人略卖别处,这种郁结,便化作对人贩子的仇恨,这样连血都不见的杀人手法,都让他难以释怀。沈易安轻轻拍了拍玉临风安抚他,玉临风渐渐平静下来,沈易安要来他锋利的飞镖,打开两人衣袖,在图腾上划下血迹:白菜帮。起身,沈勇憋不住笑意:“没想到中原竟然还有冒充白衣帮的。”
玉临风也勉强笑了下:“拙劣的手段。不如咱就真成立个白菜帮,吓唬吓唬他们。”
沈易安却不觉得事情如此简单:“以白衣帮的势力,不可能对此事不知,要么是他们放任,要么此事就是他们所为。”
玉临风不解:“那目的是何?”
沈易安分析道:“你们不是说白衣帮其实就是李夏王朝的皇室宗亲?夏国比辽更恨赵宋,各种卑劣手段都用上也不足为奇。”
说完,沈易安就再度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