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鸢淡淡的漂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冯氏,称赞道:“心可真够狠的,亲生母亲都下的了死手。就是不知道冯氏死之前,有没有后悔生下你?”
可惜她没有亲眼看到冯氏的咽气时的场景,不过冯氏那双含恨而终的眼弥补了她这一点点小遗憾。
魏文昌回想起冯氏死前疯狂的叫嚣声“我在阎王殿等你,你这个畜牲一定会死的比我惨上千倍百倍”,颤抖的缩着肩膀,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放任父亲在这里生蛆发臭,由着我们折磨。你比任何人都要恶毒!”
魏鸢看着智商上涨的魏文昌,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他冷眼旁观冯氏害死我们生母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至于你,得势的时候是怎么侮辱打骂正阳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仇人,却不会伤害无辜。每一个栽在她手里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魏文昌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怒目切齿道:“母亲已经死了,我也算是阴差阳错替你的生母报了仇。难道还抵不了对魏正阳的几句恶言恶语吗?”
魏鸢眉头一皱,眼里寒光闪烁,道:“你是为了自己活的舒坦,害死了亲生母亲。竟妄想我因此放你一马?魏文昌,我本以为你有所长进,没想到亦如当初般天真。”
魏文昌是生是死她暂时还没有想好,唯一肯定的是,她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他。
“死,一起死。”魏恭明拼尽全力,表情扭曲的怒吼道。
魏鸢打量着骨瘦如柴、臭不可闻的魏恭明,讥讽道:“我可不会为了你做刽子手,哪怕他是冯氏的奸生子,魏家的耻辱。”
“你说什么?什么奸生子?”魏文昌眼神迷茫的追问道。
“野种!该死!”魏恭明脸红脖子粗的咒骂道。
魏文昌忽然想到魏恭明一直叫他孽种、野种,冯氏每次都会对魏恭明又抓又挠,仿佛在掩饰着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魏鸢表情期待的问道:“猜到了吗?”
正阳的懦弱一半来自冯氏的刻意为之,另一半则是拜魏文昌平日里的辱骂打压所赐。她得把这些债原原本本的讨回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休想骗我!”魏文昌神情惶恐的摇着头,不想去证实他心里的猜想。
“你是冯氏和外面的野男人生的,或许是被魏恭明弄死的穷秀才,亦或者是其他人。总之不是他的种。”魏鸢语气冰冷,表情厌恶的说道,“可惜,冯氏被你亲手杀死了,否则你倒可以亲自问问她,和哪个野男人生了你?张三?李四?还是象姑馆供人取乐的男娼?”
就是要杀人诛心,否则怎么对得起魏文昌做过的事?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从来都不是恶人的活菩萨!
“哈哈哈,男娼!”魏恭明发出畅快的笑声,倒有几分回光返照的模样,“好、说得好,咳咳咳。”
他就算死,也不要这个贱种有好日子过。
魏文昌不顾一切的跑到冯氏尸体前,用力的晃着她的尸身,发出悲痛的质问声:“他们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不是偷人的娼妇,我也不是生父不详的野种!”
剧烈摇晃后的尸体,竟然出现七孔流血的惨状,那瞪大的双眼像是在直勾勾的盯着魏文昌这个弑母的逆子,诉说她死不瞑目的冤屈。
“啊!”魏文昌吓得惊声尖叫,连连后退,“不是我,不要找我,是你犯贱偷汉子,是你该死!我不知道你这么不禁打,呜呜呜,我没有打死你!母亲,你放过我吧?你不是最疼我的吗?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姑娘,他、他是不是疯了?”巧慧一脸的难以置信。
想当初,魏文昌是何等嚣张?一个继室幼子,硬是仗着宠爱对少爷拳打脚底,一点也没把姑娘这个嫡长女放在眼里,现在却被冯氏吓疯了。
魏鸢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胡言乱语、毫无逻辑可言的魏文昌,吩咐道:“去请个大夫,我倒要看看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疯、疯的好!”魏恭明瞪大了眼睛,眼珠子渐渐失去了色彩,“正阳。”
魏鸢知道他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强压着心头那一点不适,冷漠的说道:“现在想起来你还有正阳这个儿子,晚了!我告诉你魏恭明,你就算死,我都不会原谅你!总有一天,我和正阳会光明正大的姓沈!这是你出卖沈家,背叛母亲,欠我和正阳的报应!”
上辈子的仇,这辈子的恨,不是一句“他快死了”就能烟消云散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强迫她原谅一个死有余辜的人,没弑父就是她最大的善良。
“不、不姓沈,我的儿。”魏恭明瞪大了眼珠子,说出他这辈子最后一句话。
魏鸢看着抱憾而终的魏恭明,强压着翻涌的酸涩,转身出了院子,吩咐道:“派护院通知正阳回府奔丧。”
也算是正阳为他尽的最后的孝道。
“奴婢这就去安排。”
大夫为魏文昌诊脉后,见他脉象絮乱、断断续续,确有被吓疯之象。
魏鸢直接命人把疯疯癫癫的魏文昌,送到了六皇子府门口。言明他非魏家的种,魏家没有继续养着他的义务,受身世的刺激魏文昌现在脑袋有些混乱,理应由他的亲姐姐魏滢芷照顾。
疯掉的魏文昌对于被贬为侍妾的魏滢芷来说就是一个麻烦,更何况他生父不明,很容易让人联想魏滢芷的身世。
至于一直躲在幕后的大皇子,争权夺利的事都忙不完,又怎么会顾忌一个疯掉的奸生子?没有动手除掉这个可能暴露他的污点,或许大皇子已经觉得他是慈父了。
魏鸢刚命人送走徐姑娘,就迎来了六皇子疯狂的报复。先是大理寺少卿晋鹏失足摔死,然后是顺天府尹周怀仁被查出陈年旧账下了大狱,这让同样参与推倒六皇子之事的五品钦天监监正陶谨之,惶惶不可终日。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是来自六皇子的报复。
“怎么办?怎么办?死定了!死定了!”魏鸢再次来到陶谨之的府邸,透过窗花远远的看到他正焦急的来回踱步,口中还念念有词。
“想死容易,想活就更容易了。”魏鸢忽然出声,吓坏了心虚的陶谨之。
“我的姑奶奶,您怎么又来了?是觉得这篓子捅的不够大,还是嫌我的命太长!”陶谨之刚抱怨完就反应了过来,立刻喜形于色的追问道,“你有法子帮我躲过这一劫?不会是蒙我的吧?大理寺少卿晋鹏可是脑浆子都摔出来了,还有顺天府尹周怀仁,现在还在牢里呆着呢!您要是真有办法,怎么不救他们?”
魏鸢冷冷一笑,鄙夷的说道:“因为他该死!既不用我动手,又能铲奸除恶,何乐而不为?”
就算六皇子不动手,她也会推一把大理寺少卿晋鹏,让他早一点遭报应。至于顺天府尹周怀仁,她用的倒是顺手,也没查到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勉强算是个偷奸打滑的老狐狸,她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人救出来,继续替她办事。
陶谨之更懵了,不解的问道:“他们不是你的人?”
魏鸢轻飘飘的解释道:“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不同的是,你的手上没有沾血。”言外之意是,被她握住把柄的官员不止他一个,想要活命就得放聪明些。
陶谨之呼吸一窒,拒绝细想这句话的深意,继而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帮我躲过这一劫?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只不过是个五品官,就算是装神弄鬼糊弄皇上,也得在合适的时机才能发挥到一点点作用。你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拿捏我?”
这位姑娘给他的感觉太危险了。这一次若不是他谨慎,怕是已经被六皇子察觉他也参与其中,只怕会落的个大理寺少卿晋鹏的下场。可现在再想抽身明显是自寻死路。他可不认为能说出刚才一番话的姑娘,会在他拒绝摆布的前提下放过他。
魏鸢脸上的笑容神秘且危险,温柔的嗓音带着极致的凉意,说道:“不想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死。”
她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要他按照她的计划活着。
小十一等人二话不说就把他团团围住,陶谨之本能的缩着肩膀,快速说道:“想活!想活!能活着谁也不愿意死!”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总比现在就让他死强。
魏鸢满意的说道:“那就去寻一名师潜心修道,有了真本事才能受皇上重用。”
她想要入朝为官,得有人引荐。钦天监监正就是最好的人选。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她会安排陶谨之费尽千辛万苦才得以拜师“神算子”。
陶谨之眼前一亮,还以为魏鸢是想要他受重用之后好替她做事,急忙说道:“好,我这就去向皇上辞行,寻找名师潜心修道,就说是替皇上和大楚祈福。”
他好不容易谋求来的官职,比起他的小命那是轻于鸿毛。所以他决定,只要离开朝堂,就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