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睿说完，便一直等着沈灵开口。
但沈灵心里清楚。
她和父亲沈万计划的那件事一旦败露，便唯有死罪。
沈灵不想死便只能强撑着不回话，装作自己也不知道的样子。
佑睿不愿大理寺少卿在外面等的太久了，又迫切的想知道哦究竟是什么事，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便一手捏着沈灵的左肩，一手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二人眼神对视。
“本王在问你话呢，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能闹到大理寺来？”
沈灵与秦王佑睿认识这么多年了，他说话一直是温声细语、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听着非常舒服。
这么急切，语气中还带着浓浓怒气还是沈灵第一次见到。
也难怪秦王佑睿会这么着急了。
皇室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哪个罪名都是要命的，他若是不问问清楚岂不是一头雾水？
就算是一头绵羊，到这时候也会攻击了，更何况是一个人，是一个有着极大的权势，养尊处优说一不二的王爷呢？
沈灵被一向温柔的相公此时的怒气吓了一跳，也不敢再瞒着了。
“是……是臣妾想着帮王爷清除了太子的阻碍，您也好有更大的可能夺嫡，便……”
沈灵解释起来更紧张了，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再加上前半句话提起了‘清除太子’这几个字，让秦王佑睿心中的气焰更盛。
手上的力道也重了许多。
别看秦王佑睿平日里只看书写字，没怎么练武，但毕竟是男子，力气总是要比什么都不会的沈灵大得多。
“便怎么了你说啊！”
“你究竟背着本王对太子皇兄做了什么？！”
肩膀和下巴都被秦王佑睿紧紧捏着，疼的沈灵眉头微微蹙起，眼眶里含着泪花，就快要哭出来了。
“臣妾便与父亲商议，要……杀了小皇孙，让东宫乱成一锅粥从而更方便王爷您动手处置东宫。”
“没成想……”
听完沈灵将整件事都说出来之后，秦王佑睿满眼不可置信。
甚至脚步踉跄的后退了两步，跌坐在身后的凳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门外的大理寺少卿听着动静差不多了，便推门走了进来。
刚开始他是没打算偷听秦王和王妃说话的，但后面这几句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他站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
“微臣怕是要给王爷解释一番。”
“秦王府和沈府是联手害小皇孙未果，但却残忍的谋杀了韩王爷刚出生不久的爱女，皇上和太子爷对此事非常震怒。”
闻言，佑睿的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让太子皇兄的孩子出什么事，不然他就算是偿命也还不清了，那可是玉门国的嫡长孙啊。
但大理寺少卿的后半句话却让佑睿的心再一次坠入冰窖之中。
他手上终究还是被动的沾染上了人命鲜血，甚至还是一个刚出生不久婴孩的性命。
“我耶律佑睿身为读书人，光明坦荡一生，就连夺嫡都是与太子皇兄有过君子协议的，这些年勤勤恳恳的为自己铺路谋划。”
“没成想……却败在了枕边人手上。”
沈灵见状还想狡辩几句，跪倒在秦王佑睿身前，哭诉道：“不是这样的，臣妾只是想帮您啊，臣妾没有坏心思的王爷。”
“而且，臣妾根本没有对韩王府动手，小郡主不是臣妾动的手啊，您相信臣妾好不好？”
此时的佑睿想了很多后果。
全都是不好的。
如何还能听进去沈灵的狡辩，一把推开了她。
“帮本王？你这是想害死本王！害死本王的母妃和整个定远侯府！”
“你如今还要本王如何相信你？”
事到如今，佑睿对沈灵最后那一点点感情也被消磨殆尽了。
此时的他再看面前的女子，便不当她是正妻了。
沈灵现在是一个想害死他，害死嘉贵妃崔幼怡和秦王府、定远侯府所有人的凶手！
秦王佑睿坐在凳子上良久，才勉强稳定了心中的情绪。
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身侧的大理寺少卿说：“少卿大人，本王会配合你的所有调查，直到查清沈灵与沈万的所有罪证。”
“到时要杀要剐，本王都听父皇的吩咐。”
“说到底，都是本王约束王妃无方，这才还得太子皇兄和八弟遭此劫难……”
*
大理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宫和养心殿。
让佑宣看清了秦王府。
他的七弟依旧是光明磊落格外正值的人，坏的是秦王妃。
只可惜他们二人是夫妻，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佑睿就算是被牵连的，也难逃此劫。
小皇孙耶律逸虽然是虚惊一场，但韩王府的小郡主可是正儿八经的因为沈灵的阴狠惨死了。
沈家是必死无疑的了。
具体只能看昭庆帝对秦王佑睿的刑罚轻重了。
黄昏的天色格外好看，从橙红色渐变到青黑色，正是各宫用晚膳的时辰。
长乐宫外。
“恬愉这几日可还好，八皇兄有些忙，便许久没来与你见面了。”
八皇子佑安难得收起了平日里对待其他皇子的虚假面孔，看着面前的女子。
正是玉门国独一份儿进入帝陵的萧贵妃萧姝儿之女，九公主恬愉。
因为都没了生母，且在养母膝下都过得不好，不受待见。
这才让八皇子和九公主这两个人凑到了一块儿。
八皇子佑安善利用身边的一切可用的资源，九公主恬愉是他的可怜好妹妹，也是他的一个好工具。
“虽然在长乐宫住着不舒服，但也比之前在徐容华身边儿好多了。”
“不必再听她日日哀怨，本公主的耳根子都清净了许多。”
九公主恬愉和她生母萧姝儿的只要爱情完全不一样。
倒是和八皇子贪恋权势的性子有些相像。
韩王佑安问：“如今羲和也在长乐宫学习了，你们二人没怎么着吧？”
九公主恬愉冷哼了一声。
心中满是不屑和气恼，“人家可是堂堂镇国羲和公主，我不过就是个寻常公主罢了，能怎么着她？”
闻言，韩王佑安连忙拍了拍九皇妹的肩膀安慰拱火。
“如今咱们大计未成，恬愉你的确得再忍忍。”
“毕竟羲和的生母是宸元皇后，你我的生母都没了，比不过的。”
一听到这番话，九公主恬愉心中便更气恼了。
立刻反驳道：“宸元皇后又如何，本公主的生母是唯一一个安葬在帝陵之中的贵妃。”
“只要本公主对父皇提起死去的母妃，父皇什么都依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