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一位老者,他蓄着长髯,眉目祥和,身上还背着药箱,此时正一脸疑惑地瞧着翁汝舟,开口道:
“小公子您面色潮红,耳根也是。”
翁汝舟:啧。
她没直接回答这位老者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老者:?
他一直都在好吗!!!
这个人是从进门就没注意到还有他一个大活人在这里给云大公子看病吗?
见大夫尴尬,云锦斓笑着解释:“他是大夫,给我看伤。”
“嗯……哦。”
翁汝舟回想起,刚才她进门时察觉到云锦斓没穿好衣服,一时紧张,倒也没有注意到旁边原来还坐着一个大夫。
她摸了摸鼻尖,索性岔开话题道:“兄长伤势如何?”
拿人银子,为人办事,大夫也不计较方才的事情,回身到桌前写了一张方子,叮嘱道:
“此药每日分三次饭后煎服,另外再加一瓶外伤药,早晚两次敷上,连敷半月,记住伤口不要碰水,近日忌酒……”
絮絮叨叨叮嘱完一番话,大夫将药方递给了云锦斓,他接过方子,一目十行扫过一眼,紧接着叩叩窗。
一名随从立即从门外踏入。
“将大夫送出门。”
随从将大夫带走,室内顿时只剩下翁汝舟和云锦斓两个人,气氛凝滞一瞬。
二人沉默稍许,翁汝舟正犹豫着要不要先走,云锦斓则先一步打破沉静,“用过晚膳了没有?”
他轻轻叩窗,似乎准备叫人传膳,翁汝舟忙道:“用过了。”
她在皇宫差点没吃到撑死。
云锦斓似乎有些意外,略微挑眉。
明明她才从衙署回来。
“在哪里用的?”
“养心殿。”
话一出口,翁汝舟猛地反应过来。
养心殿可是皇上的寝殿……
她略微抬头,正好撞上云锦斓望过来的视线,目光深沉,“皇上留用的?”
此时再怎么瞒也瞒不住了,况且皇上带着一群人的面将她直接叫走,云锦斓回去衙署一问便知。
翁汝舟随即点点头。
卫予卿平日清心寡欲,况且他明明也知道,翁汝舟是个女人。
云锦斓的眸色渐渐转深。
看来,她和皇上的关系,似乎十分亲近。
室内又陷入了沉寂,二人相对站着,也不说话,明明是云锦斓挑起的话头,可是他却不接话了,只是将翁汝舟晾在那里。
翁汝舟只好自己提道:“兄长知道紫鹃跪在外面吗?”
她刚刚在云锦斓的房门外叫他,云锦斓似乎没听见,任由她进门。
而紫鹃也在台阶下跪着求情,叫了几个时辰,也不知道云锦斓到底听见了没有。
云锦斓闻言轻拢袖摆,漫不经心地垂眼,目光落在那方洁白的袖子上,似乎很是随意地回答:“知道。”
短短二字,顿时让翁汝舟愣住。
原来,这个男人听到了紫鹃的恳求,却根本不理会,就是在晾着她。
“兄长听到她在求饶吗?”
“听到了。”云锦斓转到红木圆凳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轻啜一口。
凉水入肚,男人微微侧眸,轻瞥翁汝舟一眼,“你问那么多话,该不会,是为了帮她求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