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女子,是送给老爷的?”
宋知秋消了心病之后,便开始想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了。
门外那个女子,他便觉得不错。
便是教坊司的花魁与她相比,也只算在伯仲之间。
况且教坊司再如何好听,终究是烟柳场所,比不得外面这位像是良家妇女的美人。
只不过,他这句话,自然是没有人应答的。
陈刘心里只是想着要不要晚上套麻袋给这位大人加点状态,张春则是不帮着陈刘敲闷棍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幸而,门外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真在这呢,他平日里不是总是翘班吗?”
“不清楚,在里面谈事呢。恭喜啊,成功晋升四品了。”
“运气好而已啦,小意思,小意思。”
陈刘听出来,那是许久不见的白九的声音。
“堂外何人喧哗!”
“禀告大人,那是监正的八弟子白九。”
宋知秋原本还想摆一摆京兆府尹的架子,不过他听完了张春的回复之后,突然感觉一阵身体不适,吩咐陈刘两人道:
“老爷突感不适。你们二人去招待钦天监的贵客,今天便不用来府衙了。”
随后这位府尹大人连忙从后门跑走了。
刚才他可是听清楚了,那屋外的女子与白九的交谈甚是自然,显然是老相识。
而在大梁朝堂,内阁阁老以外,大部分官员见了钦天监,都得自认为平民。
若是一般的术士也就罢了,那可是监正的亲传弟子。要是得罪了,可就要了亲命了。
开罪了钦天监,他们揣测出来的那位京兆府的后台,也不见得能保得住他。
甚至于,他离开前还听到一声轻灵的声音在呼喊着白九:
“师兄,你看见他们没有?师姐说要你们快点。”
赶紧溜赶紧溜,晚了乌纱帽就没了。
对了,今天还是监正生辰,赶紧准备些礼品送去……
等着这位明哲保身的府尹大人离开,陈刘两人自然也就离开了房间,出门便见到了久违的白九。
自从从青阳郡回来后,白九就闭关冲击四品,到今天已经许久没见了。
现在见了,自然是成功突破了。
“怎么说,不得请客?”
“哈哈哈,你说了算。”
陈刘、白九、张春,这最早结识的三人互相拥抱,一切情谊尽在不言中。
他们自然没有在里面耽搁,毕竟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陈刘拎起沈言买的东西,便要随大家一同出去叙旧。
这么多的物件,让白九发出感叹:
“你这打劫了哪家店铺?”
……
原本要去桂香楼先吃一桌的钦天监三人随着陈刘他们一起回到了他的家里。
进门的陈刘便看见厨房里生着火,于是招呼几个朋友坐下,放下采买的东西后,便去看了看。
只见婶婶正猫在火堆旁,用炉罐煨着什么东西,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婶,您这是在熬什么呢?”
沈娟神神秘秘地回了一句:
“好东西呢!这方子在十里八乡可有名了。”
“那您可得注意一点。这土方子到底有什么用可说不准的。”
“放心,很多人吃了都说好,我也吃过的。”
陈刘放心了一点,又问道:
“这药是谁吃的啊?叔叔?”
“给他吃什么,给你们俩吃的。”
“我俩?”
再问,婶婶就没有回答了。
当听到陈刘说家里来了客人,才让出了厨房,让陈刘去准备饭菜。
“你给我看着点火候。”
“行。”
撺掇着婶婶离开了厨房,陈刘立马唤来了沈言。
作为医术精湛的高手,当然得请她对这所谓的方子断断性,免得喝下去还不知道是什么。
沈言揭开了盖子,看了看,一堆稀奇古怪的药材,草药的根茎叶花种子,兽类的躯干骨骼,还有些山石矿土,实实在在的一个大乱炖。
扇过药蒸汽,沈言又闻了闻,尝了一点,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叔叔婶婶又想要孩子了?这方子可属实一般。药效虽有,但大半都被其中有些相克的药物中和了大半。你可以跟二位长辈说一声,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他们配上一副温养的方子,不会伤身。叔叔婶婶的年纪也还不算特别大,现在再要一个也来得及……喂,你听到没有?”
发现陈刘愣神,似乎并没有听自己讲话,沈言有些责怪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陈刘只问了一句:
“你觉得好喝吗?要加点糖吗?”
“还行。”
“那我加点。”
沈言一脸疑惑,知道陈刘说出:
“这药熬出来是给我们喝的。”
“……”
沈言也一时之间愣住了。
原本以为是长辈们寂寞了,没想到是想抱孩子了。
一瞬间,左右为难,她的脸有些羞红,剐了陈刘一眼后,便急忙跑了出去。
留下的陈刘,看了看这炉罐里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心思也颇不宁静。
这八字虽然只差一笔了,但未婚先孕,总该是不好的。
况且,她那身子,估计禁不住他折腾……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连忙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随后安心准备做饭。
炊烟升起,房间里传出了锅碗瓢盆的声响与酸甜苦辣的各色味道。
过了一阵,婶婶便又走了进来,看了看她的那炉珍贵的汤药。
时间刚好,婶婶揭开罐子一看,熬得恰到好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要比她吃过的要香上一些……
管不了这么多,当即熄火,滤出药渣,随后便得到了满满两大碗的汤药。
“来,大郎喝药了。”
“婶,别叫我大郎,我有点慎得慌。”
作为家中居长的男丁,婶婶唤陈刘大郎自然一点毛病没有,就是……
“别瞎扯犊子,快趁热喝。”
婶婶也听过陈刘说那个故事,白了陈刘一眼,直接把药碗怼到了陈刘眼前。
他自然拗不过,接过来囫囵吞枣地喝了下去。
“如何?”
“哪就如何啊我的亲婶婶,哪有这么快的。”
“也是。”
随后婶婶也便不再妨碍陈刘做饭,端着药去找另外一位主角。
沈言坐在庭院内,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刘的朋友们聊着天,心不在焉的。
见婶婶来了,甚至有些慌张。
只不过盛情难却,长辈赐也不好轻易推辞,最后还是接过了汤药。
眼睛一闭,喝下去时却感觉到了一阵古怪。
“这东西怎么像是鸡汤?”
不需片刻,沈言也确定了那是鸡汤。
随后她还看见厨房里的陈刘探出头来,冲她笑了笑。
显然,药被他换了。
婶婶倒是一脸的兴奋,握着沈言的双手说了一句:
“姑娘,以后我们家族振兴可就靠你了。”
沈言只好陪笑,心里就只想着把躲在厨房里的那个人揪出来打一顿解气。
寒暄一阵,婶婶笑着离开,从厨房里拎走了一个装饭菜的木盒,打算往京郊去。
“孩他爹今天不回来吃,我去给他送。你们好好吃啊。”
婶婶招呼了几位客人一声。
陈清正在郊外打理田地,不在乎收成,更多的是一份归属。
最后,婶婶对着陈刘说道:
“婶婶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午间的时候家里没人,你努力一些。”
她并不知道家里还有着打杆人的两位副帅。
“咦……婶婶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臭小子。”
婶婶对着陈刘的肩背上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便提着饭盒走了。
于是,午饭时间,便是陈刘、沈言、张春以及钦天监的三位聚餐。
当然,陈刘也准备了一桌酒菜,端给了在墨梅门外候着的湘竹副帅,还给了家中酿造的一壶酒。
“谢了。”
湘竹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绵软醇香,十分不错。
随后便让陈刘去和朋友们相聚,没必要陪他。
陈刘答应了一声,便回到了庭院当中,与大家一同吃饭。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找我了?”
众人端起酒,共饮一杯后,陈刘问了这么一句。
若是没什么事,多半也不会找到京兆府去。不过应当也没什么大事,否则就不会在这里悠闲地吃饭了。
“首先当然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叙叙旧嘛。”
虽然几天前陈刘去过钦天监,但和此刻回话的白九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随后,他又说道:
“其次,今天是监正师父的生辰。师兄上次说见到你的时候,忘记和你说了,今天我们特意来邀请你们几个参加师父的生辰会。”
张春自然是无所谓,反正在哪里摸鱼不是摸鱼?
陈刘则看向沈言,见她面露些许难色。
“她今日要出一趟远门,不一定……”
他当即打算替沈言说一句的时候,沈言想了想,却又点头答应了。
“没事,耽误几个时辰不碍事。”
既然沈言答应,陈刘自然也就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明日外出公干,今天也总该放松放松。
于是,众人便约定好了,日暮时分,共聚钦天监。
“给我也倒一杯。”
“你这伤还没好利索……”
墨梅瞪了一眼,湘竹终究拗不过,给她小小地斟上了一杯酒。
她不久前已然醒了,看着陌生的房间,有些迷茫。
不过,她记得昏迷前,她陷入迷乱当中,陈刘则倒在血泊里,最后有一位红衣女子出现……
走出门去,便见到了满脸关切的湘竹,又看到了聚餐的陈刘众人,最终不打算说什么。
只要了一杯酒。
除了沈言外,其他人自然也没有这个境界察觉到任何的波动。
他们看着院落里聚会的年轻人,颇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