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吴蔚才渐渐恢复听觉。用左手冲二丫头比了个大拇指，“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
二丫却是回以他一个甜甜的微笑……“今天所有参与打架的人家，这几天玉米一律不收，满堂叔监督，佩牛哥统计，先从二丫家的地开始。”
吴蔚不容置疑的说道，今天的事着实让他火大，这才刚开始，就差点把狗脑子打出来，不惩治一下，以后还了得。参与打架的人群中还有不服气的想开口质疑……“今天敢开口反对的，以后他家的玉米一律不收！”
这条太狠了，那些心里不满的，赶紧闭了嘴。就在这时，一个身材消瘦，背部微陀的中年人气喘吁吁的跑进公社大院，手里还提溜着一根拐，呼哧带喘的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两个娃子跑的……跑的……咋……咋跟骡子惊了似的，咋……咋都撵都……都撵不上，拐……拐棍不要了？”
好不容易囫囵个说完句整话，蹲地上接着喘。“你是阮铁蛋阮叔？”
吴蔚认出来人，但又有些不确定道。“嘿嘿，嗯呐，俩人跑那么快干啥？”
阮铁蛋应道。“那啥，阮叔领几个人去你家地里掰青棒子吧，今儿先和二丫她们家匀着来！”
吴蔚可还念着吴狗蛋撞坏人家自行车的情。阮铁蛋听此脸上的表情有些激动，吭哧瘪肚半天，“嘿嘿，中！”
“哈哈，老铁蛋子，俺就说狗蛋这娃忘不了你的好哇，这娃孝顺着嘞，快领人去吧，让佩牛跟着去统计下，二丫头，二丫头，你也告诉你爹娘，赶紧领人去地里，俺让俺兄弟去统计！”
王满堂安排着。“哎，好嘞！”
二丫头满脸欣喜的一撩大辫子，迈开大长腿两步就迈出了公社大院，心里比吃了蜂蜜还甜。吴蔚又扫了扫院里一众社员，“你们只要不想卖这青棒子，以后就接着打，往死里打，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我也不是公社书记，我管不着，我只管我想收谁的就收谁的，今儿这才刚刚开始，只是给我工地上送货的两辆卡车捎带手的先拉两车，等明天开始人家天天派好几大卡车来拉的时候，我还怕咱公社的青棒子不够卖嘞，你们现在就开始打，打吧！你瞅你们一个个的，真特么的有出息！”
吴蔚说罢拄着拐头也不回的蹦跶走了。“那啥，瓜娃家的，锁柱家的，先把裤子都穿上，女人家家的成什么体统，羞先人嘞！”
王满堂从地上找到自己的裹头毛巾，也匆匆忙忙下去安排。众人这才看向王满堂刚才点名的两名妇女同志，然后公社大院里爆发出阵阵哄然大笑，那俩的男人赶紧上前手忙脚乱的给用破布包裹上羞处，脸色铁青的落荒而逃……亦顾不得再找谁去算账了。等下午王满堂跑前跑后的安排人把青棒子装车的当间，吴蔚才有时间找上马戈壁详细问了问皮毛交易会的事。从马戈壁口中，吴蔚才了解到，察北市的皮毛交易会是国内影响力最大的交易会，作为蒙区连接中原大地的门户，察北曾一度因为皮毛而崛起，很早便享有“皮都”的盛名，随着改革开放，经济逐渐放开，察北的皮毛交易再次搞活，此次交易会将会有全国各地与皮毛相关行业的客商蜂拥而至，涌入这个北方小城。“老马，这是咱的一次机会！”
听完马戈壁的介绍，吴蔚开口道。“咱一个生产牙膏的，和人家皮毛生意有什么关系，咱有什么机会？”
马戈壁不解道。“上次我们把王彪捎带手的也整的够呛，虽然没跟着拐子刘蹲大狱，可也出了不少血，所以咱们以后生产出产品，想通过供销社渠道销售是不可能了，等于这条路算是彻底堵死，刷墙来的效果又太慢，是一个漫长的潜移默化的过程，远水解不了近渴，救不了咱们厂当下销路不好的急，但天无绝人之路，这不老天爷就给了咱们这样一个机会，皮毛交易会，真是天大的一个好机会！”
吴蔚兴奋的搓着手说道。“吴老师，可我还是不明白皮毛交易能跟咱扯上什么关系？”
马戈壁百思不得其解。“老马你说你挺聪明个人，咋脑子转不过弯来？”
“嘿嘿，也就吴老师您夸我聪明，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点！”
马戈壁腼腆道。“你刚才给我介绍的时候都说了，这全国各地来的客商……”“对啊！”
马戈壁一拍大腿，“明白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你这样，回去连夜增派人手，就是从实验室里抠，你也得给我能抠多少抠多少样品出来，包装成可供一次性使用的小包装，配套着实验室里那种一次性牙刷，做成一套一套的体验套装，生产流程你上回都跟着我做过，不用我再教你了吧？等这体验套装做出来之后……”吴蔚没有接着往下说，看着马戈壁。“咱就到那些客商住宿的招待所，旅店什么的去卖！”
马戈壁接话道。“要么说你他娘的是个人才呢！”
吴蔚本来想说免费送的，可想了想还是觉得马戈壁说的卖更靠谱，有时候免费的人们反而不稀罕，“就这么去办吧，你办事，我放心！”
吴蔚拍了拍老马的肩膀，一副大哥安排小弟的架势，马戈壁还乐的屁颠屁颠的，掏出烟来给吴蔚献媚的点上，“哪里哪里，还是吴老师您领导的好！”
“丫的，这马屁拍的忒没水平了，我知道你想干嘛，都给你准备好了，王小瘦～”吴蔚笑骂道，招呼小胖子过来。只见小胖子吭哧吭哧的提溜过来满满两大袋子青棒子，吴蔚冲马戈壁一努嘴，“这些都是给你的，也别都光送人，留几条给嫂子和孩子们尝尝，别一天对家里人都抠搜的，搁谁也得对你有意见。”
“嘿嘿，还是吴老师你最懂我，算我老马没跟错人！那啥，我看车也装差不多了，我就跟老张他们回呀，回去赶紧连夜派人生产。”
马戈壁跟吴蔚道别。“行，赶紧走吧，这是今儿的青棒子装车量详单，你帮我交给张厂长，至于他和贾厂长怎么分，我就不管了，我还着急有点事儿，就不过去了，对了，记得交代他先拉一小部分塑料布过来，钱从玉米款里扣就行。”
吴蔚把一张纸条交给马戈壁就匆忙领着小胖子往土窑赶去。他是实在不放心，也不知道王满堂给找的人会不会装玻璃，其他的活还好，他见公社里人家的窗户上都是由麻纸或废布头糊就，用玻璃的人家实在是凤毛麟角只手可数，所以才不放心当地人划玻璃的手艺，领着小胖子匆匆忙忙赶去。直到进了小院，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人家不但装上了，还装的非常让他满意。“乔家庄公社有能人啊，”吴蔚内心赞叹道。“呀！狗蛋儿哥，你来啦，你真好！”
二丫头迈着大长腿两步蹦到吴蔚跟前，拽住他的胳膊，看向他眼里的幸福是怎么都掩藏不住，“俺昨天只是随口一说，你今天就真给装上玻璃嘞，而且比李老师家的还好，这中间是整个的这么大一块儿，弄的屋里特别的亮堂，这个一定很贵吧！”
二丫叽叽喳喳的跟吴蔚说道。“还行吧，我让老马帮忙买的，我也没顾上问价钱！”
吴蔚随口答道。“只是，你让他们在屋里挖那么深的坑干嘛，不应该是直接盘炕吗？”
二丫不解道。“弄好了再告诉你，比炕还好。”
吴蔚卖起关子。“嗯，俺信，你比俺有见识。”
二丫眼里冒着小星星，靠上吴蔚肩膀，“鸵鸟依人”的在他耳边呢喃道，“狗蛋儿哥哥，你对俺真好，今天，今天谢谢你！”
“嗨，谢啥呀，今天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多谢女侠的路见不平一声吼，帮我喝退了那帮刁民。”
吴蔚一本正经道。“俺那不是着急的想保护你嘛，乱哄哄的，别人再把你伤了咋办。”
二丫脸红的说道。“所以我才要感谢女侠的救命之恩嘛！”
吴蔚殊不知他此刻正在作死的边缘疯狂的试探。“狗蛋儿哥你讨厌，这么说俺，俺可还是个娇滴滴的黄花闺女哩，什么女侠不女侠的，把俺说的那么粗暴！”
说罢撒娇似的“小拳拳”一锤吴蔚胸口，这一锤把吴蔚直接锤的胸口岔气，仰面朝天栽了过去，倒不是吴蔚弱不禁风，实在是这一拳着实是势大力沉……一旁的王小瘦赶紧跑过来把吴蔚半扶坐起，一边给他捋着胸口，一边出声对二丫埋怨的说道，“二姐，不是俺说你，你那一拳头以前把生产队的驴都锤惊过跑出二里地去，别说狗蛋儿哥，生产队的驴都受不了哇！下手也没个轻重！”
“王小瘦你皮痒了吧，生产队那驴是本来就好惊，能怨俺锤的吗？”
二丫辩解道。“那这狗蛋儿哥是你锤撅过去的没错吧！”
“俺，俺哪知道他这么不禁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