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苏家人又送来了一批物资,除了吃食、药物和口罩、烈酒闷倒驴等,这次又加了不少御寒冬衣。
怕瘟疫不小心传染,在上次来送物资的时候,童捕头就已经要求苏家人再来送物资时,只限定带队的人和车夫,其他人不准许再来了。
所以这次,只苏胜一人带着车夫来送物资。
待苏胜送完物资回家,立即被苏家人围了起来。
水流云哪里管什么失仪不失仪,见苏胜回来了,迫不及待的问道:“爹,见到相公了吗?他没被过了病气吧?胖了还是瘦了?精气神怎么样?村里疫情怎么样?……”
水流云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连溜问了好几个问题。
苏胜连口水都没喝,一一解答道:“长茂就站在离我一百多步远,身体看着挺硬朗,有些削瘦,但精气神挺足,没被过病气,他说颜颜的办法很好,虽然得病的人没有被治愈,但新得病的人却少了不少,基本被控制住了,没死什么人。”
水流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苏巧颜却突然问道:“爹,靠山屯方向飘烟气了吗?”
“啊?”苏胜仔细回忆道:“我记得好像有,还挺浓的样子,怎么了?”
苏巧颜叹了口气道:“爹,哥这是报喜不报忧。你去靠山屯的时候刚好错过了饭时,有浓烟,应该不是做饭……村里的疫情,并没像二哥说的那样好,他应该是怕家里担心才这样说的……”
不是煮饭的烟,那就是焚尸的烟,说明上次治病的方子不好使。陆陆续续有人在病死焚烧。
苏家人再次愁云惨雾起来。八壹中文網
苏巧颜见大家情绪低落,问道:“爹,我托钱四喜从府城寻来的新方子和配药,给二哥了吗?”
苏胜笃定点头:“已经给他了,希望比上次的药方子好。”
苏巧颜亦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道:“希望老天照应,这两个病方管用,否则,这个本该阖家团圆的春节,可就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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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苏长茂,带着捕快们把物资抬回到院子里。
实际上,除了村民,捕快当中也有得病的了,得病最重的那个,就是被孙氏咬了胳膊的那个。
还有两个轻的,一个是抬孙父的付晓,还有一个是与得病重的那个关系较近的。
他们和孙母一样,属于第二批、第三批进入祠堂的。
最先第一批被苏长茂送进祠堂的十八个病人,已经死了十二个,包括孙伶儿的父亲在内。
孙伶儿的母亲虽然还活着,但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而后续送进祠堂的病人,又有二十多人了。
孙里正,因为曾经和孙父的兄弟关系,生病时探望过,也不幸中招了。
孙里正一倒,靠山屯抗疫的重任,就落在了苏长茂的身上,压力比山还要大。
怕家里人担心,苏长茂才对苏胜撒谎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凭苏巧颜的聪明才智,一下子就猜到了靠山屯的疫情不容乐观。
苏长茂带着新药方去找孙里正的儿子孙金,让他找村民帮着熬药。
还没等到孙家呢,就看见孙金风风火火的往村东跑。
苏长茂忙迎上去,截住了孙金问道:“孙老弟,发生啥事了?”
孙金愁容满面道:“长茂哥,有人围了伶儿姐家,你是捕快,跟我去救她们……”
苏长茂迟疑了下,觉得自己是捕快,不该见人下菜碟,选择性的救,便跟着孙金去了孙伶儿家。
远远的就看见孙家被围得水泄不通,有哭的,有骂的,有拿着斧头要劈门的,好不热闹。
就算苏长茂再看不上孙家,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恐怕自己多日来的防疫成果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苏长茂气得目光如裂,破口大骂道:“我怎么要求你们的?要各自呆在家里,不准出门乱走。现在可倒好,不仅出来了、还聚在一起,是嫌自己命长了是不是?”
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妪,拄着烧火棍,红肿着眼泡,嘶哑着声音,泪眼婆娑道:“苏捕头,咱村里这场瘟疫,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惹祸的就是老孙家!你快把姓孙的人全都抓起来绞死了!”
苏长茂诧异道:“婶子,你别乱叩罪名啊,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孙家惹的祸?”
老妪掩面而哭:“苏捕头,我老头儿和老周头、林老头全都得病没了,我闲下来开始慢慢回想,越想越不对劲儿。今天去问了老孙家的左邻右舍,这才知道那天老孙家请吃的是菜,是杀了老孙家最后一只打蔫了的大公鸡,根本就是瘟鸡,我老头儿,甚至全村人的病,全都因为老孙家!”
苏长茂也怔住了,自己一直脚不粘地的忙着遏制疫情,并没有时间去追究疫情的来源,没想到村民这么快就自己顺出来源了,竟然是、是孙家吃了瘟鸡……
可是,颜颜当初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孙母和孙伶儿,要通知全村村民,把生病的鸡鸭鹅等切记要烧成灰。
这个孙家人,还真是祸水!
别说是村民,就连苏长茂都有种打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