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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这东西还要用多久啊?”
屋里烧着地龙,暖意融融,床上铺着海棠红妆花刺绣的床褥,又绵又软,隐隐还似乎有一股幽香。
藕色的帐子后面,盘儿蜷着腿坐在床上,只露了半截身子在外面,还有一张红彤彤的小脸。
“从你下红没了就开始用,也有一个多月了,至少也得用够两个月,你再坚持坚持,这东西用了对你好,你可别嫌羞,姑姑一身本事可都用在你身上了。”晴姑姑笑着道,手里还端着一个水盆,里面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哦,那你别让香蒲她们进来。”
“是。”随着带着笑的声音落下,晴姑姑端着东西出去了,临出去前还体贴的把门给关上了。
盘儿捏着个玉盒钻进被子,把自己完完整整盖起来。
闷在被子里一阵捣腾,时而见她皱眉,时而红霞满脸,姿势也有些奇怪。良久,她终于恢复如常,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又觉得不对,将双腿支了起来,而后就开始深呼吸浅呼吸,照着晴姑姑教她的那样去做。
是的,这就是晴姑姑所谓的秘术,和床笫之间有关。
妇人在生产之后,哪怕身段恢复如初,也难免与未生产过的妇人不同,这秘术就是来补足其中不足的。
晴姑姑说很有效,是青楼那些头牌们日日都得练的,前世盘儿就自己偷偷练过,确实有用。不过现在晴姑姑本尊在此,于是就在基础上还加了点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她在扬州那会儿置办下的,看来晴姑姑对盘儿很上心,刚怀上时就考虑到这方面了。
盘儿吸气呼气,时不时还抬手帮着调整下角度。
她做事向来专心,自然没发现外面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要知道宫里虽然安静,但奴才们不可能不说话,偶尔还是能听到一些声音的,完全消了音明摆着有异常,可惜她太忙了。
太子掀开帘子,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美人儿酥肩半露,绯红色的绸衣从肩头滑落下来,露出里面玉白色的肚兜,泼墨似的眉眼,黑发雪肤,红唇被一排贝齿半咬着,柳眉也皱着,似乎碰见了什么为难事儿。
再往下看去,海棠红的被褥严严实实覆在娇躯之上,却在末尾露了端倪。骨肉均匀的小腿儿下,是一只不大不小的玉足,脚趾微翘,指甲上涂了凤仙花汁,一种微微带着透明的红,十分水润,衬得玉足格外诱人。
此时那脚趾时而张开,时而曲起,太子正盯着那脚研究着,就见小东西刷的一下钻进被子消失不见了,榻上的人也瞬时坐了起来。
“殿下,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也不说话,吓了我一跳。”
“吓着你了?”太子轻咳一声,在榻沿上坐了下来,上下打量着她。
盘儿被看得格外局促,赶紧把掉落肩头的衣裳拉了上来。
“殿下,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不忙吗?”
太子看了看窗外,现在正是下午。
他最近为入朝参政之事忙着,刚把这件事落实了没多久,这几天下面递上来的奏折,内阁都会送一部分到东宫。
他看了一下午的奏折,眼睛乏得很,就想过来看看她,最近也是来的少了。谁知来了后,外面的奴才个个鬼鬼祟祟,她在里面明明没睡,却不知在弄什么。
“孤记得今天是你出月子的日子。”
盘儿因为自己歪,不免就想歪了。
难道说因为她服侍的好,所以太子有些饥渴难耐,大白天就来找她做羞羞事?要是平时她肯定不介意,可现在——
“殿下记性真好,都记得这么清楚。”她笑得格外灿烂,格外好看,手里却紧紧地抱着被子,整个人也蜷在被子里,一点都没有打算出来的意思。
“婉婤和钺儿呢?孤记得你平时没事就会把他们抱过来陪自己,怎么今天不在?”
“他们啊?两个孩子睡着了,奶娘就抱走了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现在还睡着?”太子问。
其实也不怪太子这么问,他虽没有亲眼看着两个孩子的作息,但他每次来了,盘儿都会说。所以久而久之太子也知道两个孩子自打出了月子,觉就越来越少,以前一天里有一大半时间在睡觉,现在除了晚上外,上午下午各睡一个时辰,其他时间都要玩。
当然,这个月份的孩子也玩不了什么,但他是醒着的,醒着了就喜欢到处看,看些颜色鲜艳的东西。
“今天可能上午玩累了,所以下午就多睡一会儿。”其实是盘儿特意把人都支开了,包括俩孩子。
“那你这是累了,打算睡一会儿?”太子眼神落在盘儿身上的被子上。
“是、是啊。”
太子颔首,道:“那孤陪你睡一会儿,刚好也累了。”说着太子就把外袍脱下了,又脱了鞋,上了榻来。
盘儿像是在躲什么,往后面缩去,缩着缩着也觉得这么做太惹人嫌疑了,忙躺了下来。
太子去拉被子,她扯着被子不让拉。
“不是,殿下,你等一会儿……”
“为何?”
“这……”盘儿能说她现在不适宜见人,心中又有些恼外面的香蒲她们,怎么太子来了,也不知道知会她一声。
她哪知道,她每次跟晴姑姑神神秘秘躲进屋里,就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这是忌讳。心情好奇主子干什么,都是各种猜测,这回太子来后要进来,忠心耿耿的香蒲还在外头拦了一下,可惜没拦住,被福禄提溜走了。
“你被子里藏了什么东西,怕孤看见了?”趁着盘儿走神,太子一面说一面把被子拉开了,等看到里面的景象,先是一愣,再是脸黑了。
“苏盘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盘儿又想去捂脸,又想跟太子解释,可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
“殿下,你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
“我这样是有缘故的……”
“什么缘故?让孤来看,你就是胆大包天,都是孤成天把你给纵的,你可真是……”
太子大抵从没有气成这样过,其实也不是没有,就是没有这么复杂。
整件事完全伤害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且心态极为复杂难以描述,所以太子才会这么失态。
不得不说,盘儿之前想歪了,这会儿太子也想歪了。
“真的是有缘故的,你听我解释。”盘儿这会儿什么都顾不得了,忙巴在太子的胳膊上,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说得脸颊通红,太子听得半信半疑。
“真的,不信你看还有药膏,”她从被子里摸出那个玉盒,打开后果然里面还有个小玉瓶。
太子有点难以置信:“就是为了?”
盘儿点头如捣蒜,“就是为了,我都用了好多回了,姑姑说再用一阵子就可以不用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太子的眼神渐渐变了。
*
一场事罢,两人都累得厉害。
尤其是盘儿,嗓子都哑了。床上也是一片狼藉,隐隐还有些白色可疑水渍,太子将盘儿抱起去了浴间,不多会儿就有人进来收拾了。
这一通闹腾,等结束时天都黑了,反正太子也没打算走,两人沐浴回来后,就没起来。
盘儿还惦着之前的事,又是讨好又是巴结又是试探,就想让太子同意她偷偷给孩子喂奶的事。
“这事要是传出去……”
“不会传出去的,就晴姑姑和香蒲她们知道,她们不会往外说的。”盘儿赶紧打包票。
“那行吧。”
太子答应得太爽快,盘儿反而有些不能适应,转念再想结果最重要,她也就没有再多想。自然不知道日后便宜的不是别人,恰恰是孩子他爹,当然这是后话。
说完闲话,自然就剩正经事了。
“再过两日礼部会过来行册封大礼,你让下面人准备一下。”
盘儿点头。
“给你院子里添的人,明天就会送过来。”
盘儿又点头。
“你别不上心,虽然这些人孤让人筛过了,但百密还有一疏,让亲近的人多看着些……”
说到这里,太子颇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没把她早产其实另有原因说出来。她本来在这事上就不是个聪明的,从她身边人经常在她面前不守规矩就能看出来。即使让她知道了,除了害怕、着急、诚惶诚恐,生怕被人害了,估计也没其他办法。
想着已经叮嘱刘元盯着这边,又有那个冯海在,太子倒是稍微放了些心。
“逢上天气好,多把钺儿和婉婤抱给母后看看,她一直惦着,但身份在此,又不能亲自来。”
距离傅皇后上回也是头一回见到两个孩子,还是刚满月那会儿,念秋亲自带着人把两个孩子抱走了,整整留了一个下午才送回来。
盘儿听了这话,下意识就想点头,旋即又发现有点不对。
太子让她抱孩子去给皇后娘娘看?她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
倒不是说其他,他这是明摆着赞同她去坤宁宫。
要知道,当初胡良娣怀着身子的时候,因为爱往坤宁宫跑,太子对她十分冷淡,若不是探望三郡主,几乎都不怎么去她院子里。
盘儿当然知道太子为何会这样,因为胡良娣如此明摆着是想借傅皇后的势,来压太子妃,坏了后院的规矩和体统。
她以为太子是不愿意自己的妾,去亲近自己的亲娘,毕竟傅皇后除了是太子亲娘的身份,还有个皇后的身份。所以她即是一国之母,还是太子妃的婆婆,一旦被人借势,对太子妃就是双重打压。
像当初胡良娣那会儿,太子妃自傲成那样,还不是忍气吞声办了许多心不甘情不愿的事。例如她当初能入东宫,就与这有关。
那太子还让她去坤宁宫?而且那意思似乎还可以不限一次?
她没忍住看了太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