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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糟糕,被发现了!(1 / 1)

事实证明,小册子能量不俗,确然牵动着很多人的心。

两场突然出现,紧张刺激,又突然被打断,消靡于无形的危机,崔俣本以为,就是这些了。他也很满足,两桩杀机给予他的信息与思考并不少,今夜收获颇丰。

可他没想到,就在提议杨暄离开的时候……这戏,还有一出。

而且这一出十分强势,几乎一上来就表明了身份。

“你这桩案子,我们长史很重视。”

长史是个什么官?是权者幕僚,超级大管家,唯有王爵府中,才有此职,他熟悉并了解王府所有运作,很多时候甚至可以代表主人发号施令。只要对官制系统熟悉一点,就能明白其份量。

大安朝建朝不过两代,王爵数量极有有限,这位不愿露脸的意外访客身份,并不难猜。

只是……

能不能换个造型,别也跟风穿兜帽袍子!

崔俣几乎把持不住情绪,必须把头深深埋到杨暄胸膛才能保证不露出笑声,难以控制的在杨暄背上写字:莫非现在杀手都流行穿兜帽袍?

杨暄也很无奈,轻轻揉着他后颈,无言安慰。

“只要你交出一样东西,”兜帽男声音从容微缓,自信又自得,“我保你打赢这场官司。”

彭传义翻了个白眼。

一回,又一回,以为他还信呢?他是猪吗!

自从进了洛阳,他的信念就一次次经受着非人考验,以前确信的,现在已没那么确信,以前坚定的,也没那么坚定了。以他的智商水平,早已看不懂现在身陷的这个局,到底是什么样子。这官司能不能打赢,他能不能扛住邓家威力……洛阳官场民间的各种交际,其实一直都在教他怎么做人。

比如傅家的不闻不问,比如公堂外邓氏的手脚,公堂上邓氏的表现……

他装做信心十足,坚信刑部公审会还他个公道,是因为他已经做不了什么,只能相信。可这些不过是他讲给自己无力又苍白的鼓励,其实他心底……早已没底。

只不过一个家产官司,再加上嫡庶之争,还有他父亲的离奇死亡,怎么就好像牵涉到了什么重要东西,一再而再而三的引来人?这些肯定不都是邓氏的人,不是他小瞧人,那妇人心眼不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要干这么大事,决计没那实力。

到底是什么东西?小册子?父亲留下的?可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好好锁起来藏起来,要放在书房?

是谁拿了?

邓氏……好像也并不知道。

大家都在找……都以为在他这里,牢里也不安全,一波又一波的来人,他已经搞不清楚,要相信谁,不能信谁。

他的命,大概注定要折在这里了……

彭传义目光空茫,根本不想理过来的这个人。他说是长史的人,长史……王爷?这大安朝最有名的王爷,就是越王了。可越王会管这档子事?

还是有人故意打着越王的招牌,做这件事?

彭传义心内冷笑,为了对付他,这些人也是煞费苦心了。

“册子是吧,我不知道。”他懒的和人周旋,反正来人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个,不如提前答了。

岂知这话让兜帽男陡然激动,竟握住了栏杆:“你果然知道!”

彭传义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是刚刚早你一步来的杀手告诉我的。”

“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东西被那人拿走了?”这人冷笑,声音里渗着寒意,“你以为这样我就信了?”

彭传义语气极为讽刺的‘哈’了一声:“爱信不信,反正要东西没有,烂命倒是有一条,想杀就杀吧。”

兜帽男十分生气,握住栏杆的手指都捏白了:“我可是诚心过来同你谈交易的……那册子于你无用,于我家主上却有几分用处,你若识趣,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我家主上不但可保你赢了这官司,还能保你扬眉吐气富贵平安,你若不识趣……我也不杀你,你会看着邓氏怎么搞死你,她的儿女怎么把你娘和你挤出彭家族谱……不管是你娘还是你,追求了一辈子,保护了一辈子,坚持了一辈子的东西,全部都会被抹杀,没有人记得,没有痕迹,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话显然戳到了彭传义内心痛处,他手捏成拳,牙齿咬的咯咯响:“你威胁我。”

“我只是在同你分析,讲道理。”兜帽男这次的声音透着轻松温柔,带着诱哄,“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

彭传义笑了一声。

这些怎么会威胁不到他?只要能赢这场官司,只要能保住娘亲的嫡妻牌位,他真的什么都愿意做。若非刚刚已经历两轮,他定会扑上去求机会,可是……这破地方,这鬼监牢,到底谁能信!

而且……他也拿不出那东西。

他真不知道在哪里。

“抱歉,我真没有。”彭传义脸色苍白,“你们要做什么,就做吧。”

兜帽男怒不可遏!

他本来是真想执行上封命令,并不想杀彭传义的,可彭传义不但不给面子不配合,还如此油盐不进,好赖话不听!

理智一失,下手就没了分寸,他衣袍一抖,甩出一条鞭子,隔着栏杆迅速卷住彭传义,将其拽到牢门前,大手——也狠狠扼住了彭传义脖子!

还来?

彭传义一脸生无可恋,也不挣扎了,直接闭上眼任他掐,姿势甚至像献祭一样,下巴抬着,双臂展着,好像很期待这一刻。

死吧,就这么死了得了!

兜帽男更怒,这人竟然真的连死都不怕!像条死鱼一样等着他宣判,没有挣扎,没有恐惧,没有涕泪纵横的肯求,好像还很满意,等的就是这一刻似的……杀起来一点快感也没有!

兜帽男眸底闪过诡异光芒,适时松了手,让濒死的鱼呼吸放松。

新鲜空气灌进口腔肺部,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彭传义止不住的咳嗽。可咳完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兜帽男一眼,也不求饶,也不多话,直接又闭上了眼睛,脖子甚至往兜帽男手里送了送,期待下一轮似的……

兜帽男简直气的没脾气,做暗线杀手这么多年,从来没碰到这样的角色!瞧着明明不是硬骨头的性格,却比硬骨头表现还气人!

兜帽男控制不住,指节凸张,手越扼越紧——

崔俣一惊,再不出手,彭传义就真要被掐死了!

他挠了挠杨暄手心:难道这次还有人要来么!

杨暄摇头,这次是真没别的动静了,需得他亲自出手了。

武人对气息最为敏感,崔俣能扮做普通囚犯,他能压住气息同崔俣站在一起,可一旦出手,气息就会暴露……最好离开崔俣身边。

他松开拥住崔俣的手,脚步往前迈了一步。

可惜这次二人默契没对接好。

气氛太过紧张,崔俣对这种黑暗狭窄环境也没太多安全感,杨暄不发任何信号,突然要走,下意识的,崔俣就急急追了一步。

这一步,很不凑巧。

崔俣目力不及杨暄,彭传义牢房不远处有盏烛灯,刚好能照亮那一小片,他能看清,他和杨暄站的地方,却暗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挨的那么那么近,他连杨暄表情都几乎都辨不清,何况地上有没有东西?

这里是牢房,打扫力度并没有那么勤,不管有人没人,牢里都是不是干净整洁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比如这马桶……没有囚犯住,没有秽物,不太脏,可却仍然放在这里,没人管。

崔俣这急急一脚,正好踢中了马桶,不但脚尖生疼,还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别说那边兜帽男掐彭传义的动作蓦然止住,崔俣也愣愣的,难得脑子停摆,消化着自己竟然不小心坏了事这种巨大错误。

还是杨暄机灵,第一时间搂住崔俣腰身,将他带上了床……

是的,牢房条件再差,还是准备了给犯人睡觉的地方的。牢房很小,只囚得下几个人,石床便也不大,却已足够杨暄二人折腾。

既然马桶都因狱卒偷懒没清理走,石床上草垫有被子……也是太正常。

杨暄还顺手摘下崔俣束发玉冠,顺便揉乱了头发,被子一掀,将人压在身下。

一阵非常不令人愉快的猛烈气味传到鼻腔,崔俣差点吐了,杨暄好像知道他受不住似的,压下来就吻住了他的唇。

熟悉舒适的气息融过来,崔俣一怔,杨暄的舌已欺了进来,攻城掠地。

迅猛,急切,霸道,充斥着最原始的**,紧紧箍着他,锁着他,不让他逃离半分!

“唔……”

杨暄力气太大,崔俣被他搂的骨头生疼,忍不住皱眉推他,可他越推,杨暄环的越紧,好像生怕他离开。

情绪席卷的太过迅速,就像前一刻还风平浪静的海面,下一刻突然狂风暴雨,战栗快感来的那么那么快,不管崔俣还是杨暄,都难以自持,冷静什么的……哪还顾得上!

兜帽男放开彭传义,眸色锋戾,谨慎又小心的往异响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武功不错,目力也还好,很快就看清了牢房里被子下……正有人在办事。

这在牢里是很常见的。

一般被关进牢的都不是什么弱角色,单人一间双人一间多人一间也很寻常,狱卒们方便管理。可男人都是**强烈的,关久了怎么办?没有女人,当然就从狱友里找了……

这大半夜的,人来了想头,当场要办,多正常?而且这两人战况相当激烈,那腰腿缠的,被子都掩不住动作,那亲的,啧啧声都让人脸红。

“唔……慢……你慢点……”

听听,还叫上床了!

这管声音倒挺好听,低低的,润润的,像初春夜里细雨,勾的人心痒。那露出被子的一团乌发也好看,丝绸一样,缠缠绵绵,慵慵懒懒,铺了半个床头……

兜帽男一点怀疑也没有。

虽然没料到会遇到这种事,但这是在牢房,很正常。

而且……他还得感谢这对鸳鸯。

王爷那边下的命令是只问东西,不能弄死人,若是人嘴硬骨头硬,接下来自有收拾他,打断他骨气的办法。今日派他来,能有好结果自然最好,没有,也没关系。

他刚刚被气的够呛,太冲动了,若非这鸳鸯打断,他只怕要误事。

兜帽男吹了声口哨,似乎在给办事的人鼓励,又似在调侃,之后什么也没说,看也不看彭传义一眼,就走了。

……

这样疯狂激烈的亲吻,这样近距离的身体接触纠缠,别说杨暄,崔俣自己都受不了,身体反应来的太真实,额角渗汗,呼吸发烫,蹭着杨暄的动作更是……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杨暄也忍的很辛苦,一个武功那么高,寒暑温度几乎能自控的人,额上汗下的比崔俣还多,身体反正也更……

反正某种,是胀了大数倍,尺寸不容小觑。

然而权宜之计只是权宜之计,他们不可能在牢里做。

除了想要给第一次一个完美的,值得回味的记忆,还有……这被子里,也太臭了!

崔俣终于受不了,理智拉回占了上锋,手放在杨暄胸膛用力把他推开,呼吸还未平缓:“走,走了么?”

杨暄看着崔俣润润的唇,水水的眸,染了些媚红的眼梢,几欲把持不住,想说没走,可又舍不得崔俣受委屈,抿着唇没说话。

“走了。”崔俣迅速明白了这个沉默的潜台词,推不开杨暄,他便顶了顶胯,想从侧里翻出去。

谁知这一顶,角度就那么巧,杨暄那物……正好戳到他大腿根,杨暄受不住,脑子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也顶了顶。

崔俣的顶,只是想拉开距离,杨暄这么顶,**就来了。

崔俣脸登时涨红:“你干什么!”

杨暄忍的很辛苦,手往下探,摸了摸小崔俣:“你不也想?”

崔俣踢他:“老子不想!”

杨暄怕崔俣冲动之下再伤着了,不敢再制着他,轻叹一声,缓缓从他身上起来。

崔俣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地形不熟,他哪哪看不清,刚刚又和杨暄……他拉不下脸求助,就手到处伸,自己摸索。

这一摸,手又落的不是地方,摸到了……小杨暄。

小杨暄真的一点也不小,别看年龄尚轻,它已经发育相当好,特别特别大!

崔俣被烫了似的迅速收回手,脸红耳热,特别尴尬。一时间理智语言能力好像都丢了,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就责了声:“赶紧收回去!”

杨暄又叹了一声。

这声音不大,有些无奈,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宽容宠溺。

崔俣差点狠敲自己脑门。

真是太蠢!

男人这东西若是想收就能收起来,哪还有什么‘下半身支配’的美名!

而且他哪有立场说别人,他自己不也——

崔俣面子上却不过去,狠狠剜了杨暄一眼。

杨暄也不生气,任他作。

度过尴尬的最好方式是尽快转移话题,最好说正事……崔俣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思考刚刚一幕。

他的第一猜测,是越王。

越王听到林芷嫣的消息,不可能放着不管,这小册子,他必然也想要。刑部娄德明,之前未走近过,他不能太信,只能稍稍漏一点点,怎么办事,看娄德明机不机灵。他不可能把所有宝都押在一个不熟悉的人身上,必会想亲自找一找。

对付聪明当官的,话不能透太过,可对付彭传义的小人物,想要快准狠,完全可以放开手,哪怕主动表明身份呢,除了当事人,只怕别人都不会信。

而且这次的杀手,很明显,他并不想杀彭传义,只想开条件诱哄,要不是彭传久反应太过气着了他,他也不会冲动成那样子……

“是越王吧?”崔俣小声问杨暄。

杨暄答案更直接:“没错,杀手腰间掖有腰牌,写着越字。”

崔俣愕然:“你竟看到了?”

杨暄微笑。

若不是杀手太气愤,动作太大,腰牌不一定能露出,他也不一定能看到。

“我觉得今夜差不多了,要不咱们……”

崔俣话音未落,嘴就被杨暄捂住。

崔俣:……

杨暄呼吸喷在他耳侧:“那人又来了。”

还是刚刚最后出现的那个兜帽男。离开后飞纵夜行好一会儿,他才发现鞭子落下了。他用鞭子卷过彭传义,一时太气直接掐过去了,鞭子没收起来,掉在地上。之后别人‘鸳鸯戏水’,他过去看了两眼,就直接飞走了,把鞭子忘的死死。

鞭子虽不是他惯用武器,可也是最近得的喜欢物件,舍不得丢,他便又回来取了。

回来一看,果然,鞭子就在原处,动都没动。

他走过去,弯身将其捡起。

捡起来当然就要走了,谁知那彭传义不知道发什么疯,他明明没给出任何信号,没说话没眼神什么都没干,那彭传义却自己领悟了什么似的,眼神颇为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直直站起来,慢慢走到他身前,闭眼,抬下巴,展开双臂——

这求虐的姿势!

兜帽男眼角一抽,气性又上来,下意识就伸手扼住了彭传义脖子……

“呵呵……”

彭传义像是冷嗤,又像在笑,整个人传递着一种通透的神韵,整个人都好像在说:我就知道。

兜帽男紧紧抿唇,气人,太气人了!他受不了了,哪怕回去被骂,他也要掐死这贱人!

正当这时,牢门拐角通道又有人来了。

这次很热闹,还带吵架的。

“傅容森,说谎要遭雷劈的,不过酒桌上随意打个赌,你真舍得让我狠狠踩你一回脸么?”这声音带着笑,听着非常耳熟,是尹子墨。

傅容森声音和他的人一样从容:“不就半夜牢里送个饭,有多难?你想踩我的脸,还早了八百年。”

“哼!”回答他的是一道嚣张又挑衅的鼻哼。

有人打断,兜帽男自然适时退了。

崔俣和杨暄面面相觑,今夜的戏……还真不少啊。

不过如此,之前傅容森出现算是有了合理解释,他是因为酒桌上兴起赌约,才大半夜过来给并不喜欢,不愿意接近的彭传义送饭。

所以这二人出现……是真的巧合了?

这二人关系不善,处处顶杠,尹子墨眉梢眼角透着挑衅,连声音都只过鼻腔,傅容森谦谦公子愣是被他气的皱了眉。不过大约平时他们就是这么相处的,虽时时火药味,却也算得融洽。

尹子墨就是过来确认,傅容森有没有给彭伟义送吃的的,得到肯定回答,他哼了一声,下巴抬的老高,狠狠剜了傅容森一眼,就抬脚离开,并没多与彭传义说话的意思

他走了,傅容森当然也不会留,跟着走了。

……

彭传义再傻,再搞不清楚如今状况,对于傅家的意思,却是明白的。人家仍然没想管他的意思,会大半夜的给他送东西吃,也不是出于关心,只是因为打了个赌。

彭传义捂着脸,在这监牢深处,悲鸣出声。

他坚守的东西,他的清白,竟真的不能保全么!

父亲的东西,小册子,又是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那东西!我从未去过父亲书房,父亲也从未对我提起册子,更别说留给我,那邓氏简直胡说八——”彭传义说着说着,声音突然顿下来,头微微歪着,捂着脸的手缓缓下移,瞳眸里透着思索,不解,怀疑……最后是并不怎么确信的明悟。

崔俣将这一切变化看在眼底,紧紧握住杨暄的手:彭传义想到什么了!那册子,他一定知道!

杨暄反握住崔俣的手,趁崔俣不注意,轻轻弯身亲了亲他发顶。

如今大约是真没事了,杨暄搂起崔俣的腰,带他离开牢房。

身体随着杨暄向前空行起纵,很快,新鲜空气灌入鼻腔,崔俣深深呼吸,笑容噙在嘴角:“彭传义已经想起了什么,越王那边要不迅速行动,咱们就推个手,咱们的人,也该动一动……明日吧,让张松联系联系,找个合适的人,上道折子,也该闹一闹了!”

“至于这边——”

“这边我会看着,”杨暄低笑,“保证彭传义死不了。”

崔俣也笑出声:“他这命啊……”

着实有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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