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言重了,小妹也很好啊,有她在您不也日日开心吗?”
苏启音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尖。太后无声地笑了下,没说什么。苏启音和裴珩先后离开后,太后站在屏风旁看着早已吃完的空盘子,怔怔出神。“您是没吃饱吗,厨房里还有,奴婢再给您添些来。”
孙姑姑见她这般,以为她还想吃,便道。太后要制止了她。“你说苏启音这人怎么样?”
她忽然发问。孙姑姑想了想,谨慎道:“王妃自然是万般得好,就是有时候这性子和王爷太像,都锋芒毕露不知收敛。”
“哀家不是说她的性子,我是说对长辈,对哀家的心思如何?”
太后追问。孙姑姑讪笑,“这话您何必问奴婢,您比任何人都了解王妃的心思才对呀!”
太后曾与王妃私下谈过话,自那次后太后对王妃的态度便一改往日,两人亲厚了许多。她虽不知具体内容,但也能猜想到王妃说了些直击太后心坎的话,想必是以诚相待,才能换得这位大燕最尊贵的女人的信赖。太后却一声长叹。“我忽然发现,我并不了解她,也从不曾看透过她。”
“您怎么会有如此感慨?”
孙姑姑小心地问。“裴珩很爱她。”
太后没回答,反而看向孙姑姑,面色还算泰然,“远胜过爱戴我这个母亲。”
“您哪儿的话,王爷与您虽有心结,但心里一向是有您的,您瞧今日不还亲手包了饺子给您送来了吗!”
孙姑姑连忙安慰。“那是启音的主意,她是怕我难过才这么说的。”
太后自嘲地一笑,“自从他十岁那年被我罚了三日禁闭后,他就再也没亲手做过什么送给我。”
孙姑姑心疼地上前抚着太后的背,柔声道:“那还不是因为当时有一场马赛,先帝想从陛下和咱们王爷中挑选一位去露脸,而当时当今圣上暗中调换了咱们王爷的马鞍,您也是为了王爷好啊!”
太后又是叹气,眼里泛起了泪光,“以珩儿的脾气,他若是知道此事,就是冒着摔伤的风险也会去的,可裴琢从小就心术不正,即便马鞍被珩儿识破,他也会准备无数个陷阱等着珩儿跳,我……我不能让他们两人早早结仇!”
太后说着,两行热泪争相夺眶而出。她重生而来,心里藏了多少秘密,又背负了多少误解,她原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却没想到孙姑姑三言两语,她便失态了。她忽然想起苏启音来,这世上只有这一个人知道她的经历,是不是也因此,苏启音才对她心生同情,决定帮她和裴珩调节关系。“珩儿说得没错,是哀家对她一直提防,从未交心,是哀家的错。”
她又看向那盘饺子。方才有一瞬她只想,若苏启音是她的女儿该有多好。“太后,您多虑了。”
孙姑姑劝解着,“您与王妃并不是亲人,不但是您,就连王妃也对您有顾虑,您何必苛责自己呢?”
“依奴婢看,王妃也明白与您相处的分寸,不该过问的事绝不过问,这是您与王妃之间的平衡,王爷是局外人自然看不透。”
太后闻言,陷入沉思。“真是这样吗?你的意思是,若哀家真的拿她当女儿对待,反倒不合适了?”
她认真地问。孙姑姑笑了笑,“太后,有些事是做不到的。”
“王妃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从不奢求什么,您也该明白这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