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逃跑的人忽然刹住脚步，愣在原地。苏启音这才看清，那是个小男孩，瞧着十二三岁的样子，比乞儿大不了多少。中年男人步步紧逼，气喘吁吁地叉着腰，拎着笼屉盖子的手指着小男孩的方向。他先是一把夺过男孩手里的包子，又粗鲁地扒他的领子，又拿出一枚包子，然后扔到一边。“小崽子，这两个肉包子被你摸过就不能卖给别人了，一共五文钱，给钱才能走，不然我就送你去你们村长那！”
中年男人浑厚的嗓音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看戏。内圈里都是乐见其成的普通百姓，而外面则围着不少神色尴尬的流放村村民。小男孩儿眼里带着恐惧，从眼睑上方阴恻恻地看着中年男人。男人上去就是一巴掌，“没家教的东西，抢人东西不知道要道歉？”
“对不起……”小男孩颤颤巍巍地说。“给钱！”
中年男人吼道。小男孩搓着手，神色慌张，“我……我没钱……”中年男人冷笑，“就知道你没钱，走，回去见你们村长！”
“别！伯伯，我帮你做几天活抵工钱行不行？”
小男孩不知哪来的勇气，抱住了男人的胳膊。男人一把甩开他，“少来这套！你当哪儿都是你们流放村，做点猪狗都不干的苦活就可以让人养着了？”
“你爹娘是不是没教过你，外面可不是你们想怎样就怎样，是要守规矩的！”
“算了，你爹娘怕也是犯了什么烧杀抢掠的大罪才来的流放村，估计也没脸教你这些。”
中年男人啐了一口，“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爹娘就有什么娃！”
小男孩一直听着，明亮的眼睛里有明显的生气，却还是上前抱住了他的腿，跪在地上。“伯伯我错了，您别找我们村长，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小男孩苦苦哀求，“五文钱，我给您做十天的活总可以吧！”
“滚开！”
中年男人嫌弃地一脚踹翻小男孩。瘦弱的男孩像是一片落叶，轻飘飘地滚了几圈，停在人群前。内圈的人都嫌恶地后退，没人要付他。乞儿却忽然挣开苏启音的手，上前扶起那名男孩。苏启音一时没拦住，刚要叫她回来，便看见了男孩满是鲜血的脸。方才似乎撞了鼻子，他满脸都是鲜红的鼻血。男孩看着顶着宽大帽子的小女孩，踉跄地站起身，摸了一把鼻血站到乞儿前面。“谁家小孩，赶紧带走，不然我连着一起收拾！”
中年男人怒吼声扩散开来。乞儿却摊开手掌，掌心里是明晃晃的二两银子。人群静了静。“二两银子，还他的五文钱，再买你五个肉包子，外加放他一马，怎么样？”
乞儿的小奶音传出，无比洪亮。中年男人愣了愣，手指头探了探，关键时刻又收回去。“你是哪家小孩，不会也是流放村的吧，恶贼相护以后也不是个好东西！”
“二两银子不够，我……”他话音未落，乞儿忽然收了二两银子，又掏出一两碎银。中年男人顿时怒了，“你个小丫头片子什么意思，消遣我？”
他伸手要推她，小男孩顿时将人护在身后，男人骂骂咧咧地又要伸手，却忽然被一股大力掀翻，来了个小男孩同款几连翻。小孩子滚得利索，笨拙的中年人却不然，滚得灰头土脸非常狼狈。“谁啊！谁动老子！”